冷笑了。不,他永远不会说出这个可笑的词。
所以,他绝不会对他的阿零、他的小羽,无论叫什么都好,说出那个词。
身上冷得厉害,手指都有些僵硬了。他艰难地偏转头,看着血泊中的那柄折刀。
过去如潮水般的涌上来,而他安全地站在时光对岸,看着他人重复自己的宿命。
再一次,他感到了他和那人的奇妙联系,这让他的心微微发颤,升起一种近乎痛苦的温柔。
尽管那人不肯承认。
这真是遗憾。
也许还想拼命忘记他吧。
他不觉微笑,可惜那人不知道,就算本来有机会,现在也不可能办到了。
通过死亡,他会永永远远地烙印在那人心里,不会象项圈一样被轻易除去。
——就算是再善变再薄情的人,可以忘记自己的第一个性伴侣,也绝不会忘记,第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人。
死亡不是一切的终结,只是走出了时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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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就是他想要的么?
迷蒙的血雾中他再次看到青年那张苍白失控的脸,即使过了多年,他依然能清晰地将他看透。
看那强作镇定的外表下,那颗敏感的心如何在不安中彷徨,恐惧着外界,也恐惧着自我。
因为年轻,所以仍有期待,希望所有的创伤能够治愈;所以仍存幻想,以为只要消灭掉污染源,天长日久,河水自会澄澈如初。
“他们说时间能治疗一切,
他们说你总是能够忘掉一切;
但是这些年来的笑容和泪痕
仍使我心痛象刀割一样……”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不能停下脚步,逃离了那个沉醉于少年男女养成计划的恋童癖患者,并不能让她逃离阴影。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匕首可以撕裂人体,却无法撕裂寂寞。报复所能带来的短暂快感,永远抵不过杀戮留下的罪恶感。男人的死,带给他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堕落。
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他望向那青年。要让这三年的时间延长为永恒么?让罪与罚的枷锁再一次束缚住那青年,生生世世陪他沉沦到底么?
日光下瑰丽夺目的向日葵,灿烂粗野的生命力,玫瑰花床上的年轻身体,受伤白鸟般的柔弱顺从……
属于阳光的是羽,属于黑夜的是零。
走出地牢的是羽。为他而死的是零。
他同时爱着他们两个,正如他爱着自己的两面。
只是,那个曾让心动让他情动、让他隔着时空轨道恍然失神的人,永远不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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