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房屋表面都粗糙得很,还有精美的雕刻可供手足攀援,完全不像现代的建筑,墙面不是磁砖就是玻璃,非得借助工具才能上下自如。宁觉非十分顺利地溜下了楼,很快翻出墙外,悄无声息地下了水。
这几个月里,虽然不能出楼门一步,他偶尔也跟楼里的那些孩子聊过天,更有意无意地问过水路,并知道了楼后面的湖通向淄水,顺着淄水就可以出城。
他以前可以随随便便游两万米,想来如果顺水而下,一夜之间远离临淄百里之外是没问题的吧。
当他悄悄地溜下水时,冷得刺骨的水激得他一阵哆嗦,但仍然咬着牙泅泳出去。
渐渐的,他不再感觉到冷,只是力气越来越不足,因伤病而虚弱的身体仍然没有恢复,在水中运动更费体力。他冷静地感觉着水流的方向,顺着那缓慢的力量向前划动着,终于横过流花湖,进了淄水。这条大河流速很快,他挺着腰,努力使身体浮在水面,便不再费劲划动,而是保持着平衡,顺水而下。
朦胧的夜色中,高大的城墙映入了他的眼帘。
由于淄水是水路运输的通道,这里只有一道用于拦截船只进出以便检查的水栅,却拦不了小小的物体,譬如说一个人。
宁觉非看着两岸高高的城墙在顷刻间滑过眼前,然后迅疾地退向身后,心里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直到出去二十多里,他的身体早已经麻木了。他死死地咬着唇,努力运动着已没有触感的手脚,斜斜地穿过水面,终于攀上了河岸。
一出了水,寒风立刻向他扑来,本来还感觉有些温热的身体立刻仿佛投进了冰窖一般,冷得犹如万针缵刺。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嘴唇便冻得乌青,神智迅速模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狠狠地顶着一口气不松,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晕过去。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赶路的人已开始出现在河边的官道上。
他努力地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向路边靠拢,睁大了直冒金星的眼睛,看着有可能从面前经过的人。
渐渐的,缓缓的马蹄声响了过来。听得出来,那马走得很慢,似乎拉着车,有轮轴转动的嘎嘎声一点一点地响起。
宁觉非无力地靠着路边的树,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线隐隐约约的天光中,一匹毛已掉光了的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小篷车,沿着官道慢慢地走来。再近一点,可以看见车上坐着一位老人,穿的是粗布衣服,上面还有许多不同颜色的补丁。
宁觉非放下了心,待车子走近,他挣扎着跨上一步,拦在了车前。
老人一愣,随即跳下车,赶了过来。看他全身湿淋淋的,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不由得惊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宁觉非的身子抖得很厉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被人……扔下了……船……老人家……我……想……搭你的车……可以吗?”
老人又是一怔,随即赶紧扶他走过去,托他上车。车里还有一个小男孩,一见他,也赶忙过来拉他的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借着这一老一小的帮助,终于上了车,随即倒进了车篷中。
老人看了他一下,急急地道:“孩子,你这样会冻出病来,得赶紧把湿衣服脱了。”
宁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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