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我跟觉非聊聊。”
云深略有些迟疑,想着澹台牧多半是要劝说宁觉非,便微一躬身,退了出去。
宁觉非已经让云深喂了一碗粥下去,感觉有了一点精神,煞白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澹台牧端来一碗参汤,慢慢地喂他喝下。
这么一折腾,已是五更天了,宁觉非很疲惫,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
澹台牧看了看窗外。
已经是初冬,昼短夜长,天还没亮,灯笼将廊檐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微微摇晃。宫中禁止喧哗,到处都是一片寂静,让人感到安宁。
澹台牧轻声说:“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出征?”
宁觉非微笑:“我年轻,将养两天就好了。人谁没有个三病两痛,大檀将军也曾受过重伤,身上留有旧疾,那也不能出征啊。陛下不也在沙场上受过伤吗?难道说就天天躺床上养着,什么也不做?”
“云深很担心你。”澹台牧声音柔和,很亲切,就像朋友之间在谈心,而不是皇帝与臣子商议国事。
“是啊,我总让他担心。”宁觉非轻轻地说。“他很年轻,却努力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其实,世事如棋,人力有限,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澹台牧点头:“云深喜欢事事做到完美,似他这般才能出众的年轻人很少见。”
“对。”宁觉非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忽然笑了。“云深有点像我前世的大哥。”
“是吗?”澹台牧颇感兴趣地道。“跟我说说。”
宁觉非的眼里出现深深的思念,缓缓地说:“他不是我的亲生大哥,是我师傅的好友。师傅介绍我认识了他,我就一直叫他大哥,在心里也当他是我的哥哥。他很低调,平时也很沉默,从来不说他在做什么,也从不刻意去强调什么,可只要他做出来的事,就一定是完美的。他似乎什么都懂,仿佛天生就带着那些才能,不用去努力学习就会明白。我如果遇到什么决断不了的事,往往就会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办,然后就会想出好主意来。”
澹台牧很神往:“那样的人,不就是神仙了吗?”
“是啊,我大哥确实不像凡人。”宁觉非微笑。
澹台牧忽然问:“如果是他遇到昨天那样的事,会怎么做?”
“他?”宁觉非想了想,淡淡地道。“他会一个字不说,将行凶的人送交有司,依律法办。如果有人徇私舞弊,将人放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自己动手,让罪犯无声无息地消失。即使那人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澹台牧笑了,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温和地问:“在你们那边,像鲜于琅这样的罪行会怎么判?”
宁觉非想也不想,张口便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即使他的父亲掌握着全国财政?”澹台牧认真地看着他。“前方战事,需要他父亲的调度,才能确保粮草供给。”
“一样。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宁觉非斩钉截铁。“他父亲为国效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那是份所当为,他儿子犯了国法,明正典刑,那是罪有应得。这当中没有联系。况且,并不是只有他父亲才能办事,换一个能干的人,照样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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