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仇笛也领教到了黑客的艰难了,他们像踩在雷区上的行者,每一步都十万分小心,每控制一台,都不动声色退出,那怕那里面的账户里,有成千上万资金诱惑。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老膘能混到今天了,这个人的意志不同凡响,可能在他变态的思维里,只有程序和数字,专注,会让他忽略账户里的诱惑。
“搞定……我可以控制他们了,日志和交易记录我拷贝了一份,如果不细查,他们暂时发现不了……警告你啊,这些账户里的钱千万别动,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老膘停手了,脸色严肃地对仇笛讲。
“这个上面,你说了算。”仇笛把表现机会让出去了,崔宵天却是好奇地问着:“这么严重?有多少钱?”
他凑上来一看,老膘给他示范了下,然后崔宵天一件眩晕感叹着,哎妈呀,这可是几辈子都挣不到了钱啊,我数数,几个零。
“十几个亿……是个黑庄,这个地方停留不能超过24个小时,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老膘道。
“最长时间,还是最短时间?”崔宵天问。
“最长……如果有一个高手的话,他应该能判断到,账号密码破解没那么容易,所以会联想到路由器的问题,通过路由控制摄像中枢,而控制路由存在信号衰减的问题,距离不能过长……进而判断出,他的对手就在附近。”老膘道。
“那怎么办?万一他们真有这种高手呢?”仇笛略显紧张地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把单点攻击,变成多点、放射型攻击……等他们想到这儿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全民公敌了。”老膘笑着道。
崔宵天递着笔记本电脑,换了一种上网制式,老膘打开,输入ip,登录即时通讯,在这一刻,无形的通信大网把一个振奋的消息传遍神州。从北国风雪到南方花开、从滨海新城到内陆古都,关注着黑客邀请赛的隐形人同时接到了消息:
攻击时间:19时整。
攻击ip地址:*********
悬红就放在目标服务器内,账户、密码,技高者得。
发起者id:小李肥膘。
崔宵天笑着说了,尽管老膘已经退出江湖很多年了,但江湖还有他的传说,传说中黑掉日本鬼子数家商务网站的主人公就是这一位:小李肥膘。
这一刻有很多人开始登录电脑,开始了程序调试和域名解析,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城市、不同的面孔,但在做同一件事,把攻击所向指向一个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是要找替罪羊,老膘,你在坑同行?”崔宵天问,仇笛不解,不过看老膘又奸又贱的笑容,肯定没好事,崔宵天解释着,老膘把偷出来的账户和密码作悬红了,要真有不长眼的黑客,敢拿走钱说不定,那些股票账户还好,现金账户就惨了,这种授信高的境外银行账户,小额转账都不需要验证。
哦,明白了,这是作贼的,把贼赃扔出去,让其他贼捡呢。仇笛蓦地笑了。老膘却道着:“一个黑客要是经不起这种诱惑,那他永远不可能走到技术巅峰……被抓了活该,关我屁事。”
“可是如果真有人动了账户,那连天亮都支持不到,肯定会引起混乱的。”崔宵天道。
这种事老膘就不在行了,他看着仇笛,直问着:“时间不对啊?”
“怎么不对?”仇笛问。
“只要出现纰漏,只要发现ip攻击,甚至账户被盗,要是你,你还敢继续操作?”老膘问。
仇笛一惊,思忖道着:“那三天时间,就应该是个障眼法了,时间应该更短,一击而中,然后远遁千里……可是关联的东西,为什么还没有放出来呢?”
“有了!”崔宵天拔着手机,亮给仇笛了。
仇笛一看,笑着道着:“这就是了,他们无根无基,只能在虚拟世界兴风作浪了……这是一套组合拳,外行看落点很散,不过对于真正的目标,每一招都是致命的……那俞世诚这个窝点出来的数据,我判断罗长欢肯定拿它做文章,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举报。他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一旦被查,那些坐庄的大户可就无所遁形了……这是一招绝户计,如果罗成仁牵涉其中,那搞掉他的公司,就太容易了。”
“那给他吗?”老膘问。
“等等……再乱一点,最好来几个胆大妄为的,把钱拿走,那俞世诚下半辈子卖身都赔不起了。”仇笛道,他稍有犹豫,这种事会不会让他有良心谴责。
老膘和崔宵天肯定没有,两人都瞪着大眼,炯炯有神看着仇笛,仇笛没明白过来,好奇问着:“怎么了?”
“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方式,划给公开的福利账号,捐赠款项,想追都追不回来。”老膘道。
崔宵天笑着道:“时差关系,他们纽交所的账户里的股票,可以委托交易的,都给他白菜价卖了,赔死他……呵呵。”
这两货的阴暗思维转得如此之快,连仇笛也跟不上了思路了,他凛然想着,无意已经成了上亿资金流向的实际掌控,而这个决定,看来并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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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十九时,看不见的角落里热闹非凡,无数以代码为核心的攻击利器正在气势汹汹逼向京城,绿城玫瑰所处南郊的数个通信服务器都被监测到了异常,这个时间会有很多看网络电影,欣赏小片的会嘟囊地骂一句越来越慢的网速,细心的会发现下载速度从几百k慢慢回落到几十k,甚至几k。
三家通信运营商、四个网络监控中心,几乎在同一时间监测到信号传输衰减的告警时断时续,值班的通信人员在按部就班的向上汇报:网络故障。
对,网络故障,可能是大拆迁某段中继线被铲了,可能是那段光缆被偷了,甚至可能是其他公司的员工故意作怪,每每发展用户的时候,先干的就在竞争对手的网络上捣鬼,这个神奇的国度,什么样神奇的故事都可能发生。
只有一家判断,疑似出局服务器遭遇黑客攻击。不过这个正确的判断没人注意。
国企嘛,下班时间还你想找到领导,作梦吧你。
在同一时间,网络上也开始有了一个很抓眼球的故事,先是一个bbs、和京城人贴吧上开始的,说是本市出现大量病死猪肉,这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网上讲究没图没真相,可这个贴子却配了很多张实地拍摄的图片,很多图片能清晰地看到是某家肉联厂,比如丰南、比如古都、比如新华……都是京城人耳熟能详的老商家了,他们的食品卫生居然也有问题?
真有问题啊,贴子几乎是以几何数字在增长,电脑、手机、平板,铺天盖地抓到了看客的眼球,触动了他们最脆弱的神经,恰恰这个时候又是吃饭时候,恰恰吃饭时候,又是看手机最多的时候,于是很多饭店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那些吃客看着油亮亮肘花、回锅肉、水煮肉、烤鸭、鸡……开始齐齐呕吐。
我…操…图片太恶心了,死鸡鸭进机器脱毛,病死猪就那么挂着,皮上全是针眼。场地上全部是米田共。
在不到半个小时内,有数家肉联厂联合声明,这是造谣。他们内部迅速开始组织危机公关。
在半个小时内,从区到县一级政府紧急开会,商议对策,这个问题谁也知道,但同样是这个问题,不能胡说不是?所以中心的议题上,为了维护和谐稳定大局,这种谣言务必消灭在萌芽状态,绝对不可以扩散引起恐慌。
有事了,该警察上了,辛苦的警察们被通知连夜加班,寻找来源,至于网监中心的,全员上阵删贴,直删到手软。
不过事情终究还是出乎意料了,整八时,京城卫视播出了采访报道,名字叫《舌尖上的危机》。
内容相当翔实,有大幅实地偷拍的记录,据报道,生猪商贩利用虚假的检验证明,在行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屠宰厂、检验部门的检验形同虚设,而且城郊多地肉联加工厂存在放任管理、检验环节不严的问题,致使大量的高危食品流入市民餐桌……从采访小作坊到偷拍场区,这个时长二十五分钟的报道无懈可击,让一切正在试图掩盖此事的有关部门及人员目瞪口呆。
节目播出,全市一片哗然。
这时候,生产厂家的危机公关马上改弦更张,在和地方领导通气之后,很快形成了一个这样的措辞:
………本着为消费者负责的态度和履行食品安全责任,经区政府研究决定,对涉案**厂**分厂立即停产,并封存所有在产和库存产品,并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
伟大的相关部门可能无从知道,他们不仅可以当挡箭牌,还可以成为一支伤人的利箭。
很快,网络舆论导向也在改弦更张,他们在利用那些官方声明,矛盾从上游的肉联加工,直指下游的食品加工出售,由肉联厂提供的肉食,同时也是全市数家超市食品、航空食品、各类速食食品的来源,有很多贴在质问,那些企业的良知何在?
这其中,但凡出现**等企业的字样,一定会以盛华集团为例,盛华的一年广告尚不如网络一小时炒作的威力,在一个小时内,这个下游的龙头企业,又成了众的矢之,属地政府不得不联系盛华集团官方出来公开辟谣。
内幕曝光,永远是怵目心惊。
但内幕后的内幕,那只无形的手究竟要攫取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节目播完的时候,郎月姿回到了天都酒店,她以一个访客的身份进入酒店某层,在某个房间里,一位正忙碌操作电脑的人向她微笑示好,他指指屏幕,上面显示有很多人在忙碌,操作很简单,图文故事都是做好的,复制、粘贴、再复制、再粘贴而已。
自动计数器像跳表一样增长着,搜索引擎的指数比计数还快,因为原始贴会被人下意识的转载、分享,那位先生自豪地道着,在我们这里,水军是个伟大的民间力量,现在有上百名这样的精英在为您服务,郎小姐,到不了明天早上,盛华就必须出来辟谣,而他辟谣,会成为自己扇自己耳光,您满意吗?
“非常满意。”郎月姿笑道。
“那我们的报酬?”对方问。
“这就是我的来意……按您的要求,美刀,cash!”郎月姿把满满的一个手袋,直接扔到床上道着:“持续到明天,不要停止。我会实时关注你们的进展。”
那位一看包里,厚厚的百元美钞,他兴奋地道:“放心吧,夜晚是我们的时间,网络是我们的世界。”
交易完成,再无赘言,郎月姿轻轻退出了房间,她下意识地把纱巾围在头上,戴了一副遮脸的墨镜,从容地踱步出了电梯,大厅里响着悠扬的音乐,穿梭着悠闲的俊男靓女,没有注意到这个匆匆的倩影什么时候出去了,什么时候,溶入到无边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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