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披发的男人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钟檐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不是没有见过模样好的郎君,便是申屠衍之流也是长得好的,可是眼前的男子,朱唇眉目间,竟然好似将大晁河山的钟灵毓秀全部敛了去,美好得想要细心妥帖的藏好,再也不让别人看去半分。
钟檐呆若母鸡,他年少时在琼林宴上是见过缙王的眉目的,没有大了竟然鬼斧神工的长成了这样。
钟先生,冒昧的请你来,实在是唐突了,主要还是关于我夫子的事情。男人便说着,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不是他不是缙王,这一事实倒是推翻了钟檐所有的猜测,难道你是想到这里,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对面的男人却温和笑道,是,我是那个被废的太子,怀昭。得到证实,钟檐面上变了变,只听李昶继续说,其实,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白衫的皇子朝着钟檐行了个礼,钟檐惶恐。
殿下言重了。
夫子当年也是为我所累,你是夫子在世唯一的亲人,受这一拜也是应该的。
李昶回头将案桌上的书抽出来,展开,竟是半卷未完成的史志,夫子在世的时候,一直在编纂这一部书,如果这部史,能够完成,必定是旷世巨作,可惜但是我知道夫子临死前都没有放弃编纂,你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想必知道遗落的几卷在哪里。
钟檐仔细的想了想,他昨日待在书楼里,确实也见过类似的卷宗,只是实在太乱,很难理出头绪,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时间。
李昶大喜,那么就有劳小先生了。
我才学浅薄,可否借殿下的前半部卷宗一用?钟檐又问道。
当然可以,书桌上的手抄本,先生自取便可。
钟檐抱着书,原路返回,终于走出了宫门,他吁了一口气,翻出书,低头看了一眼,总觉得熟悉,于是又看了一眼,许久,他才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内容,而是字迹。
他忍不住翻了翻这本手抄本的时间,是不久之前抄录的,距离不过半年。
他觉得他的心跳漏了半拍,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当年明明亲眼看着她被狼群撕碎的残肢的。
微风习习,又翻了几页过去,书写在上面的字迹,到捺的地方总是不自觉微微往上翘,就像少女抿着嘴对着他笑。
而在钟檐不知道的北疆,申屠衍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失败。
对于大晁来说,这场战争他们谋划了这么久,却还是太迟。
一开始,就已经太迟。
申屠衍站在迎风翻飞的旗帜下面,金戈铁蹄的声音逐渐在夜色褪去,可耳边依旧是嗡嗡作响的回声,他仔细便清楚了,是不远处敌军的号角,带了凄厉的喜悦,让人欢喜也让人惆怅。
申屠衍回过神来,看着营帐之间缓慢挪动着的担架,血腥味道在空气里浮动着,不浓,但是足以让人没法忘记,这里是修罗场。
而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平均三个人中,就只有一个人能够爬出来,而那些再也没有出来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山坳里,层层叠叠,没有章法的排列着。
军功未成已是万骨成枯。
他踱到帐外,值班的士兵向他报告,又有一批士兵不治身亡,鲜活的生命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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