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最鸡飞狗跳的一段时间,季劫一定要回东北,闹得非常厉害,而东北那边正在彻底调查季家,现在让他回去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律师摇摇头,道:“千万不要让季劫知道。”
“那……我,我可怎么走啊?”
王律师根本没考虑到管天任的难处,说:“想想办法吧。我明天上午十点出发,请不要迟到。”
管天任真的编了个借口,那借口非常简单,因为逻辑周详,听上去像模象样,只不过是个谎言。
管天任记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有事隐瞒着季劫,只要是为了他好,管天任都能忍耐着瞒下去。但他不愿意骗季劫,每次欺骗都觉得难受至极,因此记得清楚。
尤其是季劫毫无保留的信任着自己,骗最信自己的人,那感觉真是不好受。
在看守所见到季文成,那个严厉严肃的男人瘦得很厉害,头发剃得薄薄一层,青色的短茬儿看上去异常憔悴。
管天任对那天的印象并不很深刻,只记得季文成询问自己外面的状况。管天任告诉他季劫坚决拒绝出国,至于季劫做出的那些过激举动,他当然不敢告诉。紧紧听说季劫不肯离开,季文成就忧心忡忡,愁眉不展。最后长叹一口气,露出些苍老的样子。
提起那天的交流,管天任对季文成的托付刻骨铭心。
季文成托付给管天任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注意季劫的心脏。
“季劫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没钱请保姆,我一个人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季劫。有一次他哭得……我……”季文成深吸一口气压住喉咙里的颤音,“……季劫他心脏的问题都是因为我。”
知道他生气就容易心脏疼痛。可又怕太宠着儿子,真的不管他,日后这小男孩会走上歧途。
是不是所有父亲的爱都这么矛盾?这样爱着,但说不出口?
管天任永远记着那天,季文成心痛的模样,说:
“——季劫的心脏,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也永远长不好。”
而这句话,在日后也一直根植于管天任的心里,任何时候想起,每个字都浮现在脑海,不会有一丝记忆的消退。
谈起季劫,两人的共同语言就多了不少。管天任说起季劫性格倔强,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弱点,就算是生了病也不告诉别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管天任不失苦恼地说,“他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不高兴,很多时候我不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在季劫看来,管天任已经够了解自己了,但这样听,管天任似乎觉得自己远远不行。
管天任甚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如此渴望了解另一个男性。很奇怪。
季文成听管天任这么说,竟然笑了起来,随后用一种怀念而温和的声音,将季劫的事情娓娓道来。
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季劫别扭又倔强的小性子。
“季劫小时候非常黏父母,没有人抱着就会哭。慢慢的我工作忙了,没时间陪他。突然有一天,季劫就不哭了。”季文成说道,“可他不是真不想哭,不是真不委屈。他只是能忍。”
“疼痛、伤心……他都能忍。”
“这些情绪只会在夜晚出现。”季文成如是说道,“在他梦里爆发。等他睡着了,你去摸他的脸。如果是湿的,证明他不开心,他受了委屈。”
管天任听得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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