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真的有够简单,简单到好傻好是『没事』。桑棠嘴角在笑,抽搐地微微笑着,却随着那颤抖而不断淌下斗大的眼泪。但她似乎没查觉自己在哭,一个人站在那里,像被抽去魂魄的空壳。
方女士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模样。很久以前…不,是很久没被人想起,她也曾经看过桑棠露出这种脆弱到害人心疼的表情。
「方女士…」她吃一惊似的抬起头,有种仓皇想收拾自己情绪的闪避「我…」
管家微笑,假装没注意到她别脚的演技:「您回来了啊。」
她胡乱抹了抹脸,嘿嘿的笑着:「是啊,离家出走又失败了。」
「没事就好,来,赶紧进屋里吧…您看您的脸色那麽苍白,吃过晚餐了吗?」
桑棠摇头,又点点头。她明明不想回来的,却还是不知不觉又回到这里了。她还能去哪呢?这世界太大了,大得连一个让她容身的角落都没有。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温煦宇的声音彷佛还在身边,她和他一路上说了好多好多话。多得她自己都很吃惊,原来她对那女孩的记忆,依旧如此鲜明。
明明好多年来都沉淀在心中深处,深得如同一道模糊的y"/>影,可一旦翻搅起…却连枝微末节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记得姜寒霜笑的时候会用肩膀轻轻撞她、她去厕所一定会揪她结伴同行…很容易迟到,总在钟响前几秒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出现、上课的时候一脸认真地望着黑板,边递来闲聊的纸条……她最喜欢吃甜的东西,尤其是红豆馅的甜点,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腻。
温煦宇边听边笑,不时点头。她不知道她描述的姜寒霜和他认识的恋人究竟有没有重叠的痕迹,但他脸上偶尔会晃过一丝明亮,像一晃而逝的阳光。有种让人惋惜的心疼…俞桑棠不知不觉讲得更多了,她口乾舌燥,一股脑地说个不停。她带他晃过校园的角落、带他走过她们一起放学的街道、寒霜陪她等公车时一定会去买的车轮饼摊子。
温煦宇忽然拉住她的手,声音有点苦涩,有点舍不得:「桑棠…你该回去了。」
她闭上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舍不得寒霜,而她自己又未尝不是呢?
但她没有推拒的意思,哪怕她早已察觉煦宇的话只是违心:「那你帮我叫辆计程车吧,我自己回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身後传来男人低低的叹息——「俞桑棠,你为什麽…要那麽恨闵允程?」
他不懂,明明能够相知相惜的两个人,为什麽偏偏要如此相互折磨?
她懒懒地转过脸来,笑得彻底防备,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你错了,你不该问我为什麽要恨他…我,是不得不恨他。」
不得不恨,是啊,除了恨这种浓烈而无需遮掩的情感,她还能用什麽表情来面对允程呢?俞桑棠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间,把自己锁在浴室里,在冰冷的空间里,瞪着不断注入浴缸的腾烟热水……霜霜已经不在了,她也离开她了,就像所有她生命中一再丧失掉的东西,在她毫无留意的瞬间,消逝在空荡之中。
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麽意义呢?
和恨闵允程一样,没有理由。
☆、30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俞桑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好冷…她忍不住缩起肩膀,往身边温度明显升高的物体靠过去,迎面就看见一张俊美的脸。靠!她在作噩梦嘛?怎麽会忽然看见闵允程那变态呢?
她瞪大双眼,护着a"/>从床上跳起来——这里明明是她的房间,这人怎麽会出现在她房间…还躺在她的床上呢?而且…桑棠的视线慢慢往下挪动,看见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啧这人也太没卫生了吧?衣服也没换就爬到她床上。
他似乎真的很累,躺在床另边动也不动,沉沉地睡着。少了清醒时的残忍无情,睡着的时候他的脸庞柔和如孩子,即使在梦乡也紧紧地蹙着眉,两道浓黑的眉,阖上的睫毛细微地颤抖着,一点防备也没有…
桑棠愣愣地瞧着,手不知不觉地伸了过去,温暖的脸庞、起伏的a"/>膛,这样想来,这似乎是她久违的一次看见闵允程的睡脸。他就在她身边,没有用残忍的话伤害她、折磨她,就只是静静地睡着,像纯真的孩子。
她贪婪地看着他,彷佛永远不够似的露出微笑。桑棠的手犹豫地抚在他额间上,像要守护他一样,极其温柔、极其小心翼翼地…为什麽呢?为什麽他们会变成这样呢?只能互相伤害、互相憎恨……是他们的错吗?不,追g"/>究柢,他们都没错啊,造成这一切的始终不是他们,而是别人。那时他们还小,只能背负大人留下的恩怨,身不由己地延续着。
桑棠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她以为她什麽都不怕,因为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
但当她知道姜寒霜过世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又只是个别脚的谎言。她想活得抬头挺a"/>,想让那些曾看不起她、嘲笑过她的人们知道,她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没有爸爸的单亲家庭也可以很美满……
大学的时候,她一个人半工半读,为的只是支撑自己的面子,她以为不跟闵家拿钱,就能跟他们毫无瓜葛、两不相欠。她是那样咬牙地鞭策着自己,为了那可笑又微不足道的虚荣。她很骄傲,但那全是不堪一击的假象——她太软弱了,软弱到连承认自己软弱的勇气都没有。她守护不了妈妈,保护不了朋友…记忆里,念乐轩的笑容仍旧叫人心疼,她还记得他曾允诺过的约定,一字一句,无数濒临崩溃的夜晚她捂着耳朵,哭着思念那个无怨无悔对她的大男孩。
她这一辈子总自以为能保护别人,但其实,她只不过是想从他人那里占霸温暖罢了…想要他们同情、想要他们怜悯,想要走在他们身边,沾染他们的光辉,彷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了不起。她利用了寒霜,利用了乐轩,利用身边无数单纯善良的人……她好卑鄙,卑鄙到连自己都唾弃她自己。
而在闵允程面前,她的丑陋却连伪装的馀力都没有。
俞桑棠的眼底闪过深深的遗憾,就像池水惊涛起的一阵涟漪,荡漾着无法说清的过去。
他们现在都长大了,理该变得坚强,不该再像从前那样由着他人支配,而该学着成熟处理一切了,不是吗?但,他没长大就算了,她也还是一样幼稚的可以,就像小孩子在打架一样,谁都用尽全力,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桑棠叹了口气,/>索着要下床…窗外天微微透着瓷青,还有断断续续的鸟鸣声,现在几点了啊?这人还要不要上班呢?她手才刚按在床单,呈匍匐姿态准备逃去浴室,就听见背後传来翻身的沙沙声响,含糊的低沉嗓音几乎能让人血y"/>凝结——「桑棠,我爱你。」
怎、怎麽回事…闵允程现在是在突击告白吗?她人差点没扶好倒栽葱往地板撞去,好在手捉到床单角,才撑住没酿出悲剧。桑棠全身僵硬,该怎麽回答呢?忽然说什麽爱不爱的,难道是想吓她然後害她惊恐而死?
这瞬间宛如一世纪那样漫长,她没种回头,只能维持跪趴在床上的可笑姿势趴在那里,好一阵子身後的才又传来那男人浓浓睡意的嗓音:「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
这句话有严重的语病,非常非常严重的语病,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告诉她,那现在说出来的意思……难道是她这辈子已经准备终结了吗?桑棠有点恐惧地回过头,却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人依然动也没动,连姿势也没变。
仰着脸,闭着眼,只有嘴唇微张地蠕动着。
不会吧……不要告诉她,天下无敌的人面禽兽闵允程,居然会说梦话!!??
作家的话:
闵先生,卖萌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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