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老猴的肩膀,我竟然也变成了高氏复读机,翻来覆去只能说出那四个字:你好啊你……你好啊你……你好啊你……
刚在电话里我只是气。恶冲脑门,一阵阵的眩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气因为这个电话让小偷给跑了?还是气老猴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当然了他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气他那天半夜在楼下蹲着却没上来,还是气他第二天闯进四营不由分说就踢了张头的馆?气他又被关进去过却从没告诉过我?还是气他知道我去找过他却依然无动于衷?
胖子?你哮喘啊?老猴在电话里纳闷地问。
你才哮喘呢!我炸出一句,定了定神就一连串地斥问:你现在人在哪?我留的条你看见了怎么不来找我?你搬家搬哪去了?我留了手机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给我啊?
……你不是说没急事嘛。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
姓侯的,我那是……我气冲斗牛,忽然一愣:啊?这么说你现在有急事了?
恩……也算急吧,不浪费话费了,你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一手拎着大屁股一手托着鸡头,一溜小跑回到展厅,把钱包交给老赵就在他喜出望外的欢呼中打了个招呼迅速闪人。
胖子,怎么养白了,好象还胖了点。老猴轻轻把我的手扒拉下来,叼着烟眯着眼睛看我。
他倒是和我正相反,黑了,也更瘦了。
我死盯着他不说话。
老猴掏出一根烟来在自己那根上对着了,塞进我嘴里:我听说赵家湖要填了,明就要关门。以后可能就不是咱们小时侯玩惯了的模样了。怎么样?今晚上再去下下水不?
我咧开腮帮子重重吸了一口,在心里过了好半天,最后仰面一喷。
烟圈一只套一只地冒出来,连环锁一样,不用解,过一会自己就散了。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不是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呢?还堵什么气,说什么废话,问什么问,恨什么恨呢?大家谁不是自个过自个的?有交集了就聚聚,聚不到一块的时候就该干吗干吗去。
闷头抽完这根烟,最后从指尖往外一弹。
走!我手一挥,二话不说就抬腿了。
到小馆子要了烧腊和白切肉,一人两碗白饭扒拉完了,拎上一兜子啤酒,腿到赵家湖天刚好擦黑。
工地已经搭起来了,我们轻轻松松就翻过了安全网栏,小心地绕过巨大的混凝土搅拌机和堆铺在地上的碎沙石料钢筋线材预制板,直奔湖边。
湖水在夜色里黝黑静谧,淡白的圆月幽幽地投下个影子。一汪明晃晃的虚幻。
我拣起石子就打上了水漂。
它象有生命一样,接连在一平如镜的水面上弹跳着,搅碎了沉寂的水,惊扰了清修的月。一程两程三程四程五程……越跳越远越跳越小直到看不见的地方扑鲁一声轻响坠下。
又一个石子以斜20度角飞出,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约近于直的曲线,擦着水面就漂了起来,能看得见的就有十程……太漂亮了!老猴的这手绝活,真是谁都学不会。
当年为了跟他较劲,我猫在这湖边一个人丢了多少石子下去,用老猴的话说,精卫填海也就是这样了。最后气馁了,水平就一直保持在二流,死活挤不进胡同前三强去。
拍拍手转身坐下,开了罐啤酒倒进喉咙里。
老猴就一低头,抓住后领口一拽,整件汗衫就从脊梁骨上打头边下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放下啤酒,也开始脱上衣,完了一蹬鞋解开皮带,把裤子撸下来拽出两脚,随手甩到一边。就开始活动身子骨。
老猴忽然咦了一声,手一伸扒住我的左腿:这怎么拉?
呵,我一笑:烧的。
怎么烧的?老猴脸就有点变了:这么厉害?又看见我膀子上也有,就有点明白了,声音都打颤,喊:胖子?
我把他的手扒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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