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毕业时候,他花了三个月搜集了所有留学生里,高官富商女儿的信息,据说名单就印了三页纸……然后他又花了三个月,逐步调查,选了一个最适合他现在下手的,是一个山西煤窑老板的独生女。再后来,他花了半年打进女孩儿的交际圈;四个月后,他跟那个女的结婚了,然后工作有了,钱有了,房有了,车有了。”
我怔了怔:“谣言吧,没听说他有老婆啊。”
“被他打发在洛杉矶住着呢,那边也有生意。”
“难怪他现在这边这么自由,还资助选美呢。”
楚远江翻了个身面对我:“所以说,军子,还是那句话,钱无贵贱,有就得赚。”
我叹了口气:“我们不谈这个。”
楚远江深深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怔了怔,皱眉道:“我不想说。”
还记得十多年前,我跟他在x市同居的时光……我看不惯他每天跑出去结交权贵揽活儿,他看不惯我每天出门摆地摊。后来因为接不接工程的事情闹翻了,也就散了。
楚远江坐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知道现在赚钱有多难吗?有人为了赚钱去扛尸体、打黑工。以前你说我赚的是黑钱我承认,但现在我做的都是合法的。”
我也坐起身子来,一股火气憋着我难受,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太熟悉了,我们都还是毛头小子时,这种感觉总是驱使着我们大打出手。
他喜欢拉帮结派,然后利用这些关系施展拳脚。
我喜欢忙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拿收成出去交换。
他总有他的路,我总有我的。
“这买卖不是长久之计。”
他叹了口气:“现在手里资源少,当然听别人的,等手里的资源多了,他们就听我的。就好比开家杂货店,你求供货商。开连锁沃尔玛,供货商求你。军子,你会炒期货,躲在屋子里上网就能赚钱。我只有跟人打交道,才有财路……”
我半晌没说话,终还是忍不住道:“可那些小姑娘……”
楚远江淡淡地道:“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现在人都不傻。”
“可这事,自己嫖一两次就罢了,那叫风流。但当买卖做……”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楚远江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今天也晚了。”
我怔了怔,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内衣扔给他,他边套衣服边道:“对了,下次聚会何少要来,你也露个脸。”
“他怎么又来了?”
“跟Peter生意往来。”
出去的时候,将卧室门带好,夜里的风有点凉。
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们住在一起,互相帮衬,却各怀心思,自有道路。
还记得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我们彼此信任,像亲兄弟一样无话不谈。
第一次分道扬镳再和好,他对我,我对他,总是比以前更加忍让小心,说话都拿捏着分寸。
他出事后,我们之间又多了份亲切依赖,但他心中的感激和愧疚……却让我们又远了一分。
这么多年,道不合却没分开,也算万幸。
羁绊早已斩不断了,但牢固如此也沾上了太多累赘,让我们都不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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