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96孤独男人
胡氏拿话试探地问:“邵大爷就没想过说房媳妇。
邵云海把一碗酒喝下肚,笑哈哈地道:“小弟何尝不想续娶一房,可你看我走南闯北,居无定所,谁家的姑娘肯嫁给我?”
胡氏拿眼往门口瞅了瞅,邵云海善饮,胡氏给他换上碗,又端起酒壶把邵云海跟前的碗满上,笑着说道:“看邵大爷说的,只怕是邵大爷眼界高,一般姑娘不入眼。”
邵云海又一碗酒下肚,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叹息一声道:“小弟说的是实话,我这些年做生意,常常四五年不在家,回去也是炕没坐热乎,又要走,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之前也确有过家,媳妇也是贤惠过日子人,可……哎!”
邵云海一反往日爽朗,又叹息几声,酒入愁肠,难得显现出真x"/>情。
片刻,又欢快起来道:“不说她了,反正现如今是孤身一人,四海为家,这几年有点累了,也想安定下来,这不,这次来京,想把生意搬到山东老家。”
胡氏眼中一抹j"/>光,瞅瞅丈夫,佟大爷面无表情,邵云海又说:“有几处生意要结束,我人总不在京城,店里活计偷懒,也都赔钱不挣钱,但是门面位置还是不错的,就是经营不好,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方。”
邵云海说这番话,佟大爷夫妻想的却是不同,佟大爷想邵云海既是想把铺子出手,他和邵云海从前喝酒时聊过,他那几个铺子真是好地方,若自己想办法盘下来,另雇人好好经营,或改做脂粉生意,肯定能好。
于是,亲自把盏热情劝酒。
媳妇胡氏却想这人豪富,若小姑子跟了他,一定没亏吃,就是他经年不在家,拿得银钱回家过活,也无有不可。就是自家也能得些好处,若成了亲,他在京城的店铺,还用盘下来,说不准就双手奉送了,做聘礼也未可知。
于是试探道:“邵大爷想要寻一门什么亲?姑娘要什么出身,说来听听,嫂子遇见也好给你留意。”
这时,佟氏亲自端了一碟子夹j"/>带肥的白切r"/>进来,
邵大爷喝得有几分醉意,脸膛红了,朝佟氏瞟一眼,道:“略平头正脸,能过日子善解人意的女人就行,还要什么出身,出身好的,能瞧得起我们这种做生意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一般家世出身的,爹娘都不愿意女儿嫁做商人妇,商人在古代地位极低,生活又不安定。
佟氏把碟子往邵云海跟前放下,笑道:“邵大爷慢用。”说吧,就往出走,她方才进门时,正听见她们说的话题,是邵云海的续娶的事,佟氏后悔进来得不是时候,可脚已迈进来,又不好出去,只好硬着头皮放在东西就走。
邵云海却没动筷子,而是看着佟如玉的背影出神。
胡氏也朝小姑子背影看去,佟如玉今个穿了件g"/>绿妆花缎收腰夹袄,海棠石榴裙,更显出不盈握的纤细腰身,胡氏暗叹,这一等一的容貌身材,难怪有不嫌弃她出身,愿意娶她的男人,说到底男人都好色,遂嫉妒不屑。
面上却陪着笑脸,叫了声:“邵大爷。”
邵云海回过神来,讪讪的微微有点脸红,借酒盖脸。收回目光,‘哈哈’两声,解了尴尬。
胡氏明白他心思,想把话说在明处,佟大爷在旁,不愧是夫妻,就知道她安的什么肚肠,咳了声,道:“给我们弄壶茶水来。”
胡氏踌躇一下,佟大爷白了她一眼,胡氏不敢当着客人下丈夫的脸,不情愿地出去。
胡氏走到厨下,看小姑子跟着忙活饭菜,见灶上温着壶水,就端下来,对小姑子佟如玉道:“你哥哥渴了,有水,你把水送上去。”
邵云海微醺,佟氏从他眼神中,觉出不妥,是以躲入厨下,可嫂嫂却故意指使她去前面沏茶送水,无奈只好提了壶上去。
进门时,邵云海和佟大爷聊得正欢,看见她进来,瞬间走神,眼睛望向她,道:“佟夫人也坐下饮一杯水酒,驱驱寒气。”
佟氏笑道:“妾身不惯饮酒,邵大爷今儿高兴,多饮几杯。”
说着,给茶碗里续上茶水,一盅端至哥哥面前,一盅放到邵大爷跟前桌子上。
邵云海只顾看佟氏,随手去端茶盅,却无意中一下把茶盅碰翻了,佟氏手疾忙扶住歪倒的茶盅,正好邵云海发觉也伸手过来,二人指尖相触,佟氏马上移开。
邵云海手停在那里,直直看着佟氏,半晌,佟大爷轻咳了声,邵云海才不好意思地转头去和佟大爷说话。
并自嘲道:“兄弟今儿喝多了,佟大爷未怪。”
佟氏已取过抹布,抹干净桌上滞留的茶水。
本来商户人家,规矩不多,没什么讲究,况且佟家也是小户,邵云海不拘小节,佟大爷也就不放在心上,想着铺子的事,二人继续谈。
佟氏抹干净桌上的洒的酒水,手里拿着抹布刚想出去,徐妈妈进来,道:“主子,早些回吧,]”
第二声‘娘’刚一出口,就被那壮汉回身堵住嘴,恶狠狠地道:“小杂种,在敢喊我弄死你。”
男孩挣扎着,死死盯着车下不远处竖街上走着的佟氏和徐妈妈,佟氏和徐妈妈抱着东西只顾看脚下的路,都没朝车子里看。
男孩被那壮汉捂住嘴,‘呜呜’发不出声儿,马车过去一瞬间,佟氏抬起头,可惜马车已然跑远,佟氏立在当地,怔怔地望着马车背影出神,自言自语道:“方才我怎么好像看见帧哥?”
徐妈妈左右看看,着急道:“哥儿在那里?”
佟氏神情有点迷茫,不确定地道:“方才过去一乘马车,里面人好像是帧哥,一晃就过去了,我也没大看清楚。”
徐妈妈摇头道:“主子是想哥儿眼花了吧?老奴怎么没看见。”
佟氏眨眨眼,想自己可能错觉,镇日里老想着帧哥,想得出现幻觉了。
二人情绪低落地往回走。
其实,佟氏没有看错,那辆马车载着帧哥一直往北,直驶到一个高大的满包着铜钉鎏金朱漆门前,帧哥手被倒剪着,口中塞了块破布,被那个壮汉推推搡搡进了大门,随即,大门‘吱呀呀’在身后阖上,刺目的雪光映着朱漆门上高高的匾额上两个血一样鲜红的大字‘戚府’。
戚府
正房一间屋子里。
外面雪光明亮,屋里却昏暗,从窗前拉着的帷幔中间露出的缝隙,s"/>进来一抹光线,才能看清暗影中站着一人,那人整个身子溶在黑暗中,只隐约看清背影轮廓是个男人。
这时,屋外轻手轻脚进来一人,鞋底擦着地面,弓着身子,眼睛瞅着地上,不敢抬头,望见那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y"/>森可怖,不由打了个寒颤,头越发低了,恭敬的声儿道:“回主子,人带来了。”
暗黑的屋子里极静,进来的这人仿佛清晰听见自己不匀的呼吸,和咚咚的心跳。
许久,窗子边暗影中背身站着的男人缓缓地抬起左手,寒冰一样的声儿道:“带下去。”
“是,主人。”
这人退出瞬间,方敢抬下眼皮,那男人背身而立,看不清脸,只见帘子缝隙透进一缕阳光,正照见主人手上血红扳指,闪着一抹幽光,刺得他低下头,倒退着出去。
佟氏和徐妈妈回家后,佟氏去水井边提了桶水,徐妈妈烧滚热一壶水,拿了个大木盆,倒入冷水,又兑上滚热的,用手尖试了试温度,正好,就把新买棉布放到水里过了遍,拧干,抻平,铺在炕头上,炕烧得烫手,新棉布到晚间就干透了。
总是她的夫君,我却抢占了去,她怨我也能理解,换做有人抢了我的夫君,我可能也像她那样做,将人心比自心,心结就解了。”
徐妈妈感慨道:“总是我们家主子心地干净,老奴相信主子一定有好归宿。”
二人中午简单吃了晌饭,又接着做活计。
日头偏西时,月娘走来,一进门就道:“姑姑,我娘喊你回去吃饭。”
佟氏心里明镜似的,问:“邵大爷没走?”
月娘调皮地笑道:“没走,我看八成他是冲着姑姑来的。”
佟氏笑着向月娘身上拍了两下,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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