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萦魂牵（2 / 2）

“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现在，你也要走……我真的是，拥有了一切，又什么都没有了……”悠悠抬了眸子，云欺风指着殿楼之下能远远看见的沉渊派青锋台，言语之间凝着的，不知是期盼还是祈求，“……妖孽你看，这便是你要的天下，是你心心念念的天下，是我为你杀下来的天下……你可喜欢？你可喜欢？”

韩亦幻顺了他指的方向望去，夜色朦胧，天地混沌如一色。她看不清来时的路，亦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她亦想哭。

什么都不满足，什么都留不住。

“可是我以为，有了这些，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云欺风收紧了手，仿佛要将她嵌入身体里。这两人相拥的场景，在滂沱大雨中近乎苍凉，而在这份不该有的苍凉中，那双墨瞳终于没有了往昔的咄咄逼人，“现在我手里有天下，可以换来你了么？”

她不知如何回应。

她的心早就在他那里，而他却固执地守着一个誓言，直到粉身碎骨。

真是……不可救药。

“妖孽，你只能依靠我，我才可能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你看，你看，你能望见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天下……没有人再敢小看妖族，没有人再敢来杀我，没有人再敢来拆散我们！这就是我许给你的天下，你可喜欢？你可喜欢？！”

猝不及防的叫嚣，猝不及防的吻。

他在冰雨中却急躁着，狂风一般，想点燃她身体每一处的冰冷。

“你……可喜欢？”

“自是喜欢。”耳畔便尽是他的声音，只是自空中绵延而来的银丝夺走了玉座之上本该有的温度。韩亦幻没有躲他，只是阖了眼，轻声道，“只是……没有我们的家。”

猛然间的停止。

仿佛时间毫无预兆地定格。

漠然抬了头，云欺风往殿楼之下望去。

“在这玉座之上，看不见我们的家。”韩亦幻探手捧住他的脸，字字笃定，“今日之事，我能只当你是醉了么？从此之后，你做你的流川侯，你做你的云掌门，而我……”

她低了头，却没有凑向他的唇，“而我，只愿做这流川之上的一只白狐狸。”

纵有千万般的风情，却不再为你片刻停留。

怔住。

沉默过后，云欺风忽而仰天大笑了数声，那般歇斯底里的笑声响彻天穹，在雨中谱出一曲凄凉。声嘶力竭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再次倒在了她的怀中，沉沉睡去：

“嗯……是，有些醉了呢……”

见云欺风那困倦至极的模样，韩亦幻终究忍不住垂头啜泣，指尖在他的脸侧流连。

然而终究是要离去的。

离开，是她给自己留下的唯一出路。

她想她可以心如止水，心如枯井，心如死灰。这般的，了然一生。

只要离开怀中的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

缓缓起身，借着天地间挥洒的雨水，她想离开这流川之上最高的位置，离开那个牵制了她许久的羁绊。然而在转身的一瞬，手腕却被紧紧扼住——那不同于云欺风的气息和温度令她眉间一皱。

回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她惊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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