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贤庄在江湖上的名头曾经是响当当的。
十三年前,先帝驾崩,幼帝即位。朝局动荡,叛军四起,四处兵荒马乱。再加上接连几场天灾人祸,几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九州一派萧条景象。
各地雄熊纷起,有志者逐鹿天下,无志者则仗着手下几多兵马,横行市井,欺压良善,只抢着在这乱世分一杯羹。
江山将落谁家,一时之间,人人猜测,无一敢断。
方当此时,山西杀出了一批绿林好汉。他们并不以天下为几任,行事间只不过为地方百姓保一口粮,一件衣。
初时各路英雄只道不过是些无大志的莽夫,颇为不屑。但当多方雄熊纷纷被人拉落下马,当中一些不得已加入了莽夫之列,这群人声势逐渐浩大。
怪的是,不论势力如何壮大,这些人依旧对各方百般拉拢或打击的势力毫不理会。
而入了列的,虽先前为人行事各异,但许多年来竟无一人生出异心。
幼帝年少而英才,倚仗身边几位重臣,几年之后,各地战乱渐息,大局又复握于天子之手,唯有西南两省,被一派较大残余势力割据了去。
此时纵观神州,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无论繁华市镇,偏远边陲,皆不能免。家家孤儿哭爹娘,寡妇念亡夫。
唯有山西、河南两省,及河北邻近地区,非但死伤少,百姓还尚得温饱。许多小村落里,还多立了几个学堂,每日间读书声琅琅。农舍间**犬相闻,望田野稻谷依依,比起外间,恍如世外桃源。
至此无人再言皇帝年幼。念及多年战乱,民生为先,朝廷思虑再三,决定先稳下大局,日后再图收回西南。
方当此时,西南忽然杀出一队勇士。叛军正当人心得意,斗志涣散之时,一时间后方粮草失火,前线力不能敌。朝中当即增派兵,一举收复。天下又复一统。
单禹,正是那绿林群雄之首。惜哉天妒英才,未及事成,因急病亡故。
其膝下两子,长子单雄忠与次子单雄信,皆是武艺出众,仗义疏财,深孚众望。尤其单雄信,时年不过十六,已位列五虎将之首,勇冠三军。面相奇特威武,人称赤发灵官。
西南奇袭,正是出自这二人之手。
天下大定后,二人婉拒皇帝所赐高官厚禄,笑言:“吾等莽夫,乱世或有所为,如今四海安宁,自当归去!”
于是二人决定南下定居,意图隐去昔日盛名。皇帝挽留不及,亲赐金匾“二贤庄”,至今高悬山庄大门三尺之上。
然而不论二人名头如何响亮,毕竟近十年来不见足迹。二贤庄,俨然一位衣锦还乡的老官,尊荣犹在,威信难继。
二贤庄金匾虽在,但二人却并不在二贤庄内生活——那金光闪耀下,还隐的哪门子居。
不过二人隐得也实在彻底,这些年来他们到底踪迹何处,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也渐渐没有多少人再有兴趣去知道。
可是陆小凤却极度怀疑,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赤发灵官单雄信。
话说这一天陆花司三人准时来到千芳斋。
真正只为捧场而来的花满楼坐到了大厅一角,就着一壶雨前清明茶闲闲啜饮。
而司空摘星一进门起,两眼就贼溜溜转着四下寻找那位柳儿一样的姑娘,几下不见了踪迹。
陆小凤如鱼得水,如泥鳅到了田间,不一会儿,二楼窗边的一个小花厅里就传来阵阵笑声。
苏远山从门口袅袅经过,听见声音又返身回来,转眼一看,桌边陆小凤正左拥右抱,一脸春风得意得有些过分,有点刺眼,便缓缓走了进去。
“你知道今日这里赚了多少两银子么?”
“我怎么会知道?”当此良辰提银子,俗!陆小凤不以为然地端起酒杯。
“不到三百两。”
陆小凤眉毛,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看左臂里的莺莺,右手里的燕燕,又瞧了瞧楼下远处独坐品茶的花花,陆小凤忽然间没了兴致。
此时窗口忽然窜进一人。
他身形魁梧高大,可是陆小凤竟全然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进来的。
这人手里一柄金钉枣阳槊。看来三十上下,同样是唇上的一抹胡子,在陆小凤脸上看来是俊美挺拔,配上他的五官却显得英武豪壮。最要紧的是,他一头硬发,散然披下却兀自几撮几撮地翘起,可见此人格极其固执强硬。日光照下,这一头乱发赫然现出暗红色光泽。
不是赤发灵官是谁?
是赤发灵官的话……又为什么会鼓起腮帮子,对着苏远山大喊“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分明是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阿……
苏远山有些无奈:“找我干嘛?”
那人忽然笑了笑,又从窗口越了出去。
陆小凤被这一笑灿然震慑得神思恍惚。
转眼看苏远山,正巧看到她浑身一颤,然后拉起了一小截衣袖,伸手将上面**皮疙瘩抚平,脸上尽是不耐。
此时方当正午,日光最盛,照进窗来……哦哟哟,就好像去了皮的新鲜莲藕,好生水灵呐。
“咳咳!你怎么得罪他了?”
“他非要我陪他玩叠罗汉,拽着我又吵又闹又哭又笑,”苏远山放下袖子,轻叹道:“我实在烦了,就把他扔出去了。”
……这年头的女人真是不能惹,陆小凤想着,又问:“后来呢?”
“冲来了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人把他架走了。”苏远山道:“应该是他妹妹。”想起那汉子被架走时,远方还不停传来一声声:那你们要陪我玩叠罗汉……
陆小凤皱了皱眉头,道:“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单雄信?”
“是。”陆小凤喝了口茶:“看他样子,应该是得了什么怪病,或是遭人陷害,中了怪毒。”
苏远山想了想,缓缓道:“他的样子确实像吃了一种药。”
“什么药?”
苏远山没有答话,又低头兀自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的轻松下来,抬头对陆小凤道:“不必担心,过些时日他自然会好的。”
可是苏远山没有料到在他好之前自己已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你怎么了?”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她那一对浓墨重彩的黑眼圈,却听出了她言语间无限疲惫。
——“我想借住几日。”她说。
苏远山叹了口气:“陆小凤有没告诉你他那日见到一个疑似赤发灵官单雄信的人?”
“恩。”花满楼点点头:“他怎么了?”
苏远山虚虚坐到了椅子上,缓缓回忆起这十余天来的遭遇——
十三日前
夜深。
月华如练,轻风如水。
一张楠木大床,湖蓝色纱帐半垂半掩着。
床沿边坐着一个少女,怀里抱着一只花斑小猫。
多么美好,多么和谐。
不想那少女忽然出手,迅疾如风,一下点了那只小猫身上七处大,十三处小。
“这样,待会儿接骨就不痛了。”这声音很清,很亮,像溪水间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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