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满过后芒种至,稻谷日益饱满,等到小暑、大暑接连而至,金黄色的稻谷就垂下了头,微风拂过,金黄色的波浪此起彼伏,农民最忙碌的季节终于来临了。这是一个忙碌的季节,同时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处处山窝的稻田里,都可以看到忙碌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汗如雨下,左手握着一束稻秆,右手握着镰刀,飞快地收割。收割好的稻谷堆在一旁,另一个人脚下飞快地踩着打禾机,给稻谷脱穗,再把谷粒收在麻袋里。而留在家中的老人和小孩子,也没有闲着,一边在家中给玉米脱粒,一面关注着天色。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艳阳当空,下一刻就乌云密布,老人小孩都全部赶到晒台上,急急忙忙地收着稻谷。晒台上,如烙铁一般火热,人走在上面,直烫得跳脚。可是心急如焚的老人本不在意,只是指挥着孩子们挥舞着谷耙,将稻谷拢成堆。运气好的时候,赶在雨下来之前把稻谷拢好,用尼龙薄膜盖好,哪怕自己淋了一身雨,也欣慰得满脸笑容。而运气不好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稻谷被冲走,一年的主要收入付之东流,老人心疼得泪水盈眶。
忙碌了一天下来,等天色黑了,农民才会从地里将打好的稻谷挑回家。回家倒一杯三、四月份开始浸泡的酸梅汤,冰凉解暑,一天的辛劳都仿佛在这清凉中消除。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又忙着把晒好的稻谷装筐,挑到凉的储物房放好。
月明星稀,李微带着一个小桶、打着电筒,和哥哥一起去小溪边照螃蟹。六月螃蟹正是膏满肥的时候,小溪的石块上攀得密密麻麻的,电筒一照去,螃蟹仍然呆愣愣地趴着,眼疾手快地伸出火钳,把它夹起扔到桶里,一个晚上下来能收获大半桶。带回家里之后,养在桶里,等墟日带去城里卖。当然也会留些自己吃,只是吃了几天之后,小孩子们见到螃蟹就扁嘴:“又是螃蟹!”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农忙之后,天气逐渐转凉,等到重阳佳节来临时,李安也满周岁了。这一日,孩子们会成群结队地去爬山,从山里采野菊花,回来晒干,留待以后泡水喝。而妈妈们则忙着做重阳糕,用的是当年收的新粮,庆贺丰收。
《吕氏春秋》之中记载:“(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重阳既是登高采菊,吃重阳糕的日子,也是祭祖敬老的节日,晚上村里会在祠堂摆上酒席,请全村的老人饮宴,祈求长寿。而李安,也趁着这节日,举行了抓周的仪式。
满了周岁的李安像一个着头的玩具,电力永远不减,挥舞着小胳膊,就蹒跚地学起了走路。李微特意用布把家里的桌子、椅子的棱角都包住,以防小李安磕着、碰着,细处无微不至,只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
李安笑呵呵地吐出第一句清晰的“妈妈”时,李微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惊喜地把李安抱起来,大大地亲了几口,欣喜地抱着他到大哥家,向全家人宣告这个好消息。家里人都很高兴地围在李安身边,逗弄他讲话,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又都满脸喜色。李微突然很感动,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耐心地教自己说话、走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长大的吧?
原本在自己家中举行的抓周仪式因为正赶上了重阳佳节,而被移到了祠堂里,李微家人喜气洋洋地在祠堂中间摆了张席子,放了些书、笔、小木马、木刀等玩具,给李安一个小小的抓周仪式。
村里的人家都过来看热闹,说些喜庆的话,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席子中间坐得稳稳当当的李安,只见他乐呵呵地笑着,滴溜溜的眼睛转动着,像一个可爱的年画娃娃。
然而他却难得地文静了起来,没有欢腾地向周围的玩具扑去,只见他把周围的小东西都扫了一圈,却没有特别留意的样子,仍然傻呵呵地笑着,引得大家更加留心起来,李微的心随着李安的目光,也提到了嗓子眼,虽说抓周不过是图一下热闹,但为人妈妈的,事无巨细,总是会为孩子心。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小李安终于站了起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蹒跚地走到小木刀旁边,拾起木刀。大家都嘻笑着,这是一个好武的男孩子,他却没有把木刀抱在怀里,而是向一旁的李铎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把小刀放在他手里,清晰地说道:“给。”
李微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响,一道闪电劈过,整个人彻底愣住了,再看到李安费力地把书本拾起,放到大侄儿李锋手里,然后把其他物品都一一分发给众人,终于炯然地抽搐了起来,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可不是每一个婴儿穿的穿越人士都要上演的一幕吗?
李安最后把一管短笛放到李微手上时,她终于鼓起勇气,艰难地问了一句:“天皇盖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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