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费力砍去灌木丛,又把木剑雕刻完工,所接触的都是极硬的东西,扎得人生疼,可是这回不一样,他不敢用力,还小心翼翼地,生怕糙的生硬的手指弄疼了她的脸,极尽轻柔地擦去那些滑落的眼泪,呵护有致。
他的手指是有魔力。
好像点燃了良兮所有敏感的位。
良兮渐渐觉得口干舌燥,心头滚热。
她咽了咽口水,说:“渴——”
辰矣停住。
他真诧异良兮的态度转变之快。但见她双颊飞红,手指触到的地方如此灼热,心底一下子忐忑起来,不禁低低地急唤:“良兮,你怎么了?”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发烧。
良兮睁了睁眼睛:“昨夜没睡好吧。”
是了,因为一晚上都在想明天要跟辰矣去练剑,然后晚上默默点烛抄下心法口诀,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感染风寒。
怪谁呢?
本来是来练剑的,谁知道一闹腾,人却先病了。
辰矣瞥见立在一旁深深在泥里的木剑,一把打横抱起良兮:“我们不练剑了,先去看大夫。”
“等——”
迷迷糊糊的良兮并没有被烧糊涂,她指尖一点那斜在地的木剑:“把我的……剑,带走。”
辰矣走过去,拔出剑,递给良兮。
她如获至宝,无力的两手将其捧在腹上,脸上挤出一道浅浅的满意的笑。
良兮的手紧紧地抓住辰矣背上的衣裳。
她想着古代住久了,虽然很多都能适应,但过惯了现代高科技陪伴的日子,一瞬间置身在古代确实有诸多不方便之处。想来出门之前还是大晴天的,现在竟然就变了个天。
“轰——”
一记闷雷。
良兮惊出一身汗。
也许是因为“小三”这个身份的缘故,老是害怕打雷。毕竟她有什么理由都不能作为这件事的借口,于是她心里总是害怕遭到天谴。
靠紧了辰矣的怀抱,紧紧贴着他的身子,甚至她的脸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辰矣腹前那一排肋骨,一的,甚至可以数出来。
她的脸颊越发烫了。
却不知道是发烧得厉害了还是心理作用。
辰矣一路上都在催赶车的陈叔:“最近的医馆,快点。”
陈叔撇开脸,没有说话,只是扬起的鞭子越发急促。
马车一震一震,让良兮的脑子更涨,但她还能用意志控制住,没有呻吟出声。久久,马车一停,才听到外面陈叔掀开帘子道:“到了。”
然后良兮紧张的心理顿时安静下来,整个人也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居然先看到的是青婶。
良兮张了张嘴:“青婶。”
她突然意识到嗓子很疼,连咽一下口水都觉得是一次痛苦的折磨,不想这次发烧得这么厉害。
“良兮啊良兮,想不到你还没死!”
这个青婶,咒她死么?不过依旧能从她眼眶里看出一丝疲惫。
良兮故作善心地叹了叹:“青婶想我死的话,直接拿把刀架我脖子上就可以了,要这么辛辛苦苦地看着我咽气岂不是太累人了?”
青婶一拍她的脑袋:“你还能跟我贫,看来是很有神了,嗯?”
良兮说:“水,我嗓子冒烟了。”
“给你喝水真是浪费了,因为指不定哪天你又要奄奄一息的。”
这完全符合青婶的观念,想来当初辰矣说她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青婶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又要多少多少浪费银子了。
说归说,青婶还是倒了一杯茶水给她,还很贴心地轻轻扶她起身,垫高身后的靠枕。
喝了一口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良兮立马问起重点:“青婶,辰矣呢?”
“他呀……”青婶的眼神一闪,“人家有事,早就走了。”
“诶,走了……”
良兮有些哀怨地低下头。
青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干嘛像个弃妇?”
“当初白杨娶宣裴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颓丧过……”
这不是摆明的么,那位是直接喝醉酒穿了的。
“哎呀,忘了,我得去叫大夫帮忙看看你脑子有没有坏掉。”
良兮叹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掉,有这样马虎的婶婶真是她的荣幸。
良兮爬起身,又自个倒了一杯茶,咕噜转动着眼睛看墙上闪过青婶和大夫走过来的身影,大夫好像有点忙,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她听不懂却又有点知道的事情。
大夫:“那公子走了?”
“恩。”
“可千万别让他再来了,我这医馆都快成什么样子了。”
“是,大夫我们良兮是在这边。”
大概此刻病人比较多,所以大夫忙得晕头转向,居然走到前面一间病房去了,大夫叽里咕噜地抱怨一声,门口就被他“砰——”的一声巨响,打开了。
良兮本来很想提醒他这是他的医馆,但是大夫看她的眼神那么幽怨那么不满,良兮便想,算了,现在嗓子不好。她乖乖地往嘴里塞茶水,用一副“我是无辜的”神情。
略带清凉的绿茶,入口味苦回味甘甜。
大夫:“谁让你起床了?”
“我,我要喝水。”
大夫瞪她,似乎很不满她的顶嘴:“你这样站着要我怎么把脉?”
良兮急忙跑着跳上床,两脚一挣扎就把鞋子褪在外面,这时候手一拖被子,盖在身上。
年迈的大夫鄂下的长须似乎直挺挺翘了起来:“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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