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再见!”小男孩使劲地像女人挥着小手,转身背着小书包和其他宝宝一道进了学校。
......
“苏经理,您要的报表已经整理好了。”男秘书开了门,散了满屋子的光亮,苏经理的办公室里的光线总是有些暗淡,淡淡的感觉,像是故意从人群里抽离,不管喧嚣的马路洁白的天幕,独自咀嚼一半明暗的光线缠绕成的情绪。
苏以荷,仿佛很多时候,不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
将一叠资料送到女人的办公桌前。
“好的,谢谢!”柔柔的嗓音,女子从一堆繁重的工作中抬头接过来,又低下头去。
男秘书有些讪然,看了女人伏着的螓首只露出柔软的黑色发丝,怔忪了半响,离去。
出门时正好遇见走来的崔总,男秘书恭敬地问候,门在身后啪地一声,关上。
男子忽而觉得有些涩然。
——崔琰,一表人才,富贵多金。
——苏以荷,秀外慧中,善良温厚。
正好相配。
别人...都是多余。
却不知,
在苏衣荷疼着依赖着的那人面前,
别的男子千般好、万般好,也是多余。
崔琰进门,西装笔直,修长俊美。
苏以荷正查看各个子公司的财务报表,抬头看了进屋的男人一眼,很礼貌地从皮椅上起身,“崔总,您有事找我?”
“昨晚你醉的不轻...现在还好吧?”
昨晚公司举办庆功宴,苏经理酒量好,人尽皆知。
本是让她陪着合作方喝几杯,后来她竟独自一人越发地喝的厉害,一杯一杯,像是喝水似的往肚子里灌着,劝着不住,不给喝酒,就一个劲儿地哭,哭得歇斯底里。
他还从没见过端庄温和的她那般模样过,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般闹腾,绝望哭泣的模样抽心的凉。
今日虽擦了淡淡的粉,还是挡不住眼圈的红肿。
苏以荷抿了抿唇,有些歉意地道,“我还好,对不起,崔总,昨日我...失态了。”
“人没事就好。这个...酒后喝了以免伤身,放在这里待会喝了罢。我先出去了。”崔琰将手中提来的保温桶放在办工作上,不容拒绝。转身前看了看温柔干练依旧的苏以荷,眸光深沉。
苏以荷才注意到方才他手上提着有东西,欲开口拒绝,忍了忍,把话咽了下去。
“崔总!”苏以荷改口叫住了欲离去的男子,神情认真,眸光坚决。
“跟苏氏的案子,请总裁让刘经理代为处理。”
崔琰愣了一下,眼中的疑惑很快掩去,答道,“好。”
“谢谢崔总,我会加倍地努力工作。”苏以荷诚恳,低着头。
崔琰的眼神,她看得出,曾经,她也是这样,满眼的柔情看着那个曾经纤细倔强冷俊的少年,一次次,直到成了习惯。
她要努力工作,心中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个男子的深情,她给不起,也不愿..给。
崔琰看了她一眼,神色莫测,嗯了一声,合上了门。
苏以荷看了看桌上的保温桶,起身走向垃圾桶的方向,倒得干净,干脆。
仿佛晚了一刻,就会赌气地喝了个光。
......
许多年前
雪白的病房里,阳光柔柔地在墙上地面上打下朦胧的剪影,两个人影子在墙面上,一动一静,再没有和谐如此的如同攥在玻璃窗里的美好的,艳艳清晨。
“花花,以后只喝我做的汤,别的男人的,不许喝,知道否?”俊逸的少年,修长的指骨,端着汤勺,喂着病床前的女孩,旁边的垃圾桶里,是刚刚被他扔掉的学长送来的大补**汤。
女孩愣愣,小声地嘀咕“那你..不做汤的时候,我会饿死的。”
少年神情认真,倔强地,一字一句,“饿死也——不、许、喝——”
女孩有些委屈,抿起嘴角“都不管我死活....不听!”
少年笑,指尖轻触着女孩睡觉揉得乱糟糟的发“好了,花花,我说的是不准,男人的,不准,女人,你阿妈,可以。”
女孩笑,笃定地说,“阿恒,你若哪天敢不给我做汤了,我就喝,其他人的,包括男人。”
少年黑了脸,手上却依旧不停地温柔地喂着女孩,沉默,半响,憋出一句话,“我——不能做时,你要乖乖地等,知道么。我,一辈子,都想做的。”
女孩听话,温和地点了点头,笑意弥漫了细致的眉眼说,阿恒,我等,一辈子。
如今的苏以荷,昔日那个少年口中宠溺没正经地唤着的花花,终究是不喝别人的汤的。
为的不是那一句,我等,一辈子。
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回味,仿佛当初那酸涩的甜蜜的隐忍的激烈的东西还萦绕在舌尖,就像含着一口丝滑的巧克力,断然不会吐出,却也更不忍,不舍得,吞下。
这是容恒离开的第五年,苏以荷不闹、不喜、不悲。
只是有点不乖。
苏以荷可以任何人面前都是温和安静的,
但是,容恒,你给我的权利。
让我一辈子都可以想你。
想你得时候都可以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过后,
都可以假装
看到你轻扬起的嘴角。
可以想你,真好。
天堂的某个角落里,搁浅了我一生的不悔。
醉忆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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