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个孩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默然低头思索了下,墨言嘴角带了缕微。
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紫砂茶碗的杯盖,问着明月:“前天我教你的三篇孟子,可曾都记下了?”
“当然了,要不要我现在背给你听?”
明月想起这事就觉得憋屈,要不是为了背书,也不会耽搁了劈柴,而在昨天早上把厨房弄得全是烟火气了。
“我的妹子不用你来教,她想学的话我自会教她的。”
夷简语气冷淡地开了口。
“哦,那你都会些什么?”
墨言闻言垂着头颅,眯起了眼睛淡然地问。
“那你又会些什么?”
吕夷简不甘示弱地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我会的也不多,不过是诗词经史一类的罢了。那我来问你,欲正其心者,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辞知在格物,后面是什么?”
“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天下平……,这有什么难的?”
夷简冷笑着接道。
“那什么是诗?”他接着问道。
“诗者,志之所在,在心为志,出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他毫不犹豫地接到。
“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
墨方淡然吐出几句。
“这是尧帝的历法,意思是只有开天命,才能定人时。”夷简思索了一下,回道。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是出自哪里?”
他接着问道。
“是庄子的齐物论。”吕夷简停顿半晌,才回道。
“仰观吐曜,俯察含章,是谁的观点?”墨言淡淡地说。
“……是汉书,不对,是刘勰的文心雕龙。”
吕夷简皱紧了眉,想了半晌才道。
两人一问一答。
一个仍是一付淡泊的样子,另一个神色则渐渐郑重起来。
只不到半个时辰,只见夷简已是被问得额头渗出了冷汗。
明月一旁不禁同情地瞅着自家哥哥先是回答得很快,渐渐的就慢了下来。
而墨言则出语越来越快。
几乎在吕夷简才回答了上句,他的下句问话马上就接着吐了出来。
而吕夷简越到后来,拧着眉思索的时间则越延长。
往往是想了半晌才能给出答案,有几问还被墨言纠正了答案,显见是答错了。
到最后墨言的提问他则逐渐能回答上来的少了。
有不少思索半晌还是搜肠刮肚的想不出答案。
直到夏氏回到家里,两人才结束了这将尽一个时辰的问答。
吕夷简在夏氏回房的时候长出一口气,这时才发觉自已不觉已汗透重衣,不由沉默地重新用慎重的目光打量着上官墨言。
墨言眼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他走后夏氏起身去厨房做饭,一家三口谁也没再提白天的事,只是吃了晚饭过后,闲聊了几句闲话,上床歇息。
一夜无话,羿日清早刚吃过饭,王昭兰就登门来找明月了。
明月正抱了柴要进房里,正好被她堵在了院子里。
她一进院子就吱吱喳喳的拉着明月的手说个不停:“这两天都没见你,以为你不敢去读书了呢,今天早上才听墨言哥哥提到,说是你在京里的哥哥回来了,才没有过去。我想你也不会因为背不下几篇书就不敢再登他家的门了,这两天我没来找你,是想着你在家躲两天,墨言哥哥自然就忘了要你背书这事,所以才不过来找你,你可别恼我啊。
“咦,你家的茶树怎么长势这么好?我记得以前来你家好像看见它们都枯死了啊?是我眼花了?”
她忽地大呼小叫地指着院角两棵翠绿的树惊讶地问道。
“是枯死了啊,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树,原来是茶树吗。”
她漫不经心地回首顺着昭兰手指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自家院子角的碧绿吐着嫩叶的两棵树木。
不禁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两棵树木枝繁叶茂。
在微冷的风中吐出一片绿意,枝上的嫩芽重重叠叠,彷佛正长在春夏回暖的季节,不是在冬天的冷风中挺立一样,哪里还有原来半分的枯木模样?
不由惊诧得傻了眼。
“你怎么连自家院子里的茶树发芽了都还不知道,真是个糊涂的小丫头!”
昭兰啼笑皆非地说道:“可能是这个冬天不冷,茶树才发芽了,我娘说今年地里的冬麦长得都很好呢,来年一定有个好收成的。不过这树是反常了些,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特意打量了院子,可以确定那时候这树是枯死的,可能是后来长了嫩芽我没留意到,不过一个月就长成这样子,是有点奇怪。”
是非常奇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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