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是个艳阳天,高高的太阳挂在半空惹人喜爱,这天我已经盼了一个月了。
真要说起来,今天不是个特殊的日子,可偏偏这日子又跟盛京里的太后六十寿诞有了重合,所以我盼着想着念着,唔……整日坐立不安。
并非我多么惦记城中那个没见过面的老女人,而是早在一月前京上就发下圣旨诏告天下太后寿诞普天同庆,还举着“天下大赦”的旗号为太后皇帝积德行善。
尽管有些莫名其妙可心底是真的为师父高兴——我早就清楚,师父总有一天是要翻身的,他那样的大丈夫被禁锢住实在可惜。
车行到屯中所的时候,正好是喀漠日晷影针走到午时,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师父出来。
行李不多,就一个床布裹着的包袱,这还是当年初到这里我为师父挑的花色,布料厚实做工也细,是师父身上不多的“奢侈品”之一。我拎过来放在车上,师父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车,良麦小声唤了声师公,师父揉了揉他头,表情和蔼。
看着师父对良麦闪烁着慈爱的目光,不知怎的,我浑身上下一阵激灵。当初我们学艺时师父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我们相处,师父有大笑有微笑有欣慰有感动,可什么时候冒出慈爱来了?不要说亲眼看着,就是在脑袋里一想都觉着瘆得慌。
家中的碗橱悄然加了一双碗筷,良麦睡得大炕上多添了一条叠好的细细长长的被褥和睡枕,小院里的一切好似没有变化,可变化却在慢慢发生,药草晾晒的笼屉被移到角落,篷房一角多了个木质而简陋的刀架,还有码放整齐的沙包模具,清晨,院门后的树枝上常常挂着汗湿的汗衫随风轻摆,有些东西是没变的可更多的却是变了的。
良麦由师父练,我闲来无事几次到村中买回了四十多只小**仔,公的很多,母的也有七八只的样子,在屋后树林里找了一片背风的空地用半身高的栅栏密密的圈住,林子里有狐狸黄鼠狼要防着也不容易。
我让良麦在**圈里建了**舍和挡雨棚,在村中一户农家把他们剩余的麦糠买回来一些,在当地不富裕的家庭麦糠也是粮食的一种,我出钱他家很热情的给我装满了一车,又听说我要养**娃,妇人还在麦糠上堆了一垛厚厚的干草给**铺巢用,并且叮嘱了很多,那个妇人非常和善。
不到两个月,**仔小小的翅膀后长出了宽大的羽翼体型也接近成年,找木匠做个栅栏将**圈分成两半,将公**母**分开。
大冷天良麦穿着单衣走过来,他刚洗完头,手里拿着白布巾甩呀甩,就像姑娘手里的水袖。
“师父,陈师傅,弄好了没有?”
“还差些哩,那些**不好抓。”
“师父你出来我帮你抓**。”
“嘿,不要进来,当心会抓到的。”
“没事儿!那时候我们家也养了好些小**公,一到过年过节的就抓来吃,炖上一大锅,到了快熟的时候满院子飘着香气,馋死人了。”
给我弄栅栏的陈师傅略有同感的笑着点点头,村里人家就是这样,一家做了好吃的全村陪着闻味儿。
每到盛夏过去,温度降了下来,村里家家户户就开始抱**儿,小**仔孵出来母的留下来下蛋,公的养大留着吃,一只长成的大公**能顶两只母**那么大,除了年迈有忌讳的老妇人还有身上长有皮癣的病人不吃外,基本上是家家都吃,每到那时候,小孩子的口水恨不能悬上二尺长,家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提多听话了。
住在树林里我与师父还有小麦过得悠闲自在,每个人都有要完成的事情,每天都会按部就班,隔一段时间我会驾车去村中采购一些物品,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天天都有要重复的事情,都有你要完成的目标,虽然繁琐,但对于热爱生活的人来说这并不会惹人腻烦,我觉得师父小麦都是这样能够珍惜眼前的人,想到这里,我很高兴。
晃晃荡荡的一天一天过得真快,不知觉中天气转暖,与师傅商量后,我决定在雪山解冻后随商团去走走商赚些大钱,也好养活这一家老小,师父的意思也愿意让我外出走走,可能是我的格太闷,他怕我心里避世吧。
当有一天泼出去的水不再结冰,已经到了四月,河边来不及融化的残冰表面还不时飞来几只野鸟驻足,新鲜的冰川融水冲入河道,水面不断上涌,开河了,饿了一冬天的鱼跃出水面搅浑了暗青色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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