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点头,替他整理了衣衫,又取过搭在屏风上的轻氅替他披了,才示意他出房间,怀觞只看他这许动作,也无忸怩,嘴角含笑,向浮生点头示意,蓝眸里复又温润清朗,光彩灿然,使得浮生一颗心竟又失了拍。
浮生强摁了思绪,与他一道出门,不想正碰上灵儿捧了保温的食盒过来,灵儿高兴地喜笑颜开,连声问这是要去哪里?
怀觞便也直说了,灵儿道:“爹爹正在丹青那里的,哥哥想去看他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哥哥刚刚清醒,想来腹中定有些饥饿,这是灵儿专程煨着荷叶粳米粥,并几样清爽小菜,哥哥好歹用些,再去不迟不是?”灵儿又笑着看浮生道:“任大哥为了哥哥连续几日劳,也没有好好休息,便也一起用些,可好?”
嘴上虽说这问句,手下可是半分也无含糊,轻巧地为怀觞与浮生各添了香喷喷的软粥,自己坐在一边,大有不吃看看的架势,怀觞摇头而笑,从容而食,他见浮生似是有些怔,向着他微微苦笑道:“浮生就委屈一用,替我解了围罢?”
他虽苦笑,眉目间却平和温朗,分明有笑意暗藏,浮生正被灵儿点破这几日所作所为,暗暗地有些讪讪,也不去看怀觞,只装作平常无意,只是闪动的视线分明泄露了思绪,被怀觞瞧个正着,更有促狭之语,压下不自然,一本正经地道:“何来委屈,灵儿姑娘的手艺,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当不可错过,怀觞有此小妹,实是令人称羡。”
灵儿听了他的称呼微微地挑了挑眉,看着浮生的眼光渐渐地含了些其他的意味,只是稍纵即逝,看怀觞哥哥的表情,分明是再自然不过毫无异样的应了的,自己就不要大惊小怪了吧。
怀觞哈哈一笑,浮生眉眼也染了笑意,与灵儿又说了几句话,惹得见怀觞终于清醒而放下一颗心的灵儿笑声不断,连近傍晚的斜阳仿佛也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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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灵儿收了碗筷离开,怀觞才笑着示意浮生,两人一起往千里那里去看丹青。
距离并不远,就在千里所住的主院的偏厢,浮生一路与他并肩而行,和怀觞说着丹青的情形,怀觞只是不语,蓝色的眸子里暗沉沉地凝着担忧和怒意,却又转眼滑过,重又温文俊雅,他们刚进了厢房,便迎面看到千里正转头看过来,见是他们,起身向他们走了来,将他二人引至床边,自己稍后一步,看着怀觞倾身细看丹青的伤势,千里轻声道:“怀觞,我虽可治疗丹青之伤势,但他太小,只怕经此一事,会给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现如今他本可醒来此时却迟迟不能清醒,大多是他自己不愿醒来了,可怜这孩子,最是伶俐可爱的,如今可如何是好?”
千里所担忧者也是怀觞担心的,此间谁都知道那样一件事对这孩子会产生什么影响,却是毫无办法,但是……
怀觞轻轻搭上丹青的腕脉,那本稚嫩的肌肤上此时仍残留着青紫印迹,沿着小臂向上,怀觞看过那一身痕迹,如今竟不忍心再去撩起衣袖检视,看着原本清秀至极总是笑着的可爱小脸此刻毫无声息,怀觞心里就涌起阵阵酸涩,这个孩子,是自己所选择的弟子呢……
他慢慢地凝起一丝真力,传入丹青识海之中,原本清澈明晰的识海此刻混乱不堪,更有混乱暗之气纷扰,怀上暗道这便是丹青自身意识中产生的魇识了,此刻那魇识意识到外来的清圣温和气息,竟有缠缚撕绞之态,怀觞此时能动用的功体少之又少,他收起灵气,小心退出,指尖也自瘦弱手腕上离开,转而帮丹青掖了掖薄被,起身站立。
千里道:“怀觞如何看?”
怀觞看他,又看看丹青,轻声道:“丹青因恐惧、伤害而自陷魇识,”他上前替丹青轻轻拭了拭额头,道:“伯父不必担心,待我功体恢复,便替他封印了这一段记忆,魇识自散,之后便好了,这一段时间他若不醒来,只要先治疗外伤就行了。”
浮生眼波微动,怀觞看着他轻声笑道:“不必担忧,好在创伤时间不长,我有把握彻底封印,使他遗忘,这对他是最好的,”他见浮生眉头稍蹙,又笑道:“我之自身,浮生与伯父俱可放心,”他抚着肩膀上的苍华兽,“我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恢复。”
浮生见他如此,眉稍低,复又一笑,一身气势敛起,尽化温柔,不再试图说什么,怀觞抿唇一笑,却听千里清了清嗓子道:“既如此,也就不要太担心丹青了。”
他不等怀觞接话,又道:“怀觞啊,你说你可以封印他的记忆?”
是封印?而非是借助药物抹去?
怀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看向丹青,对月千里道:“伯父不必担心,我会把握好度,不让丹青失去太多记忆,”他低了低眉,又道:“我会适当改变他的记忆,也好让他不至因无措生出恐惧。”
怀觞道:“我自求学学海,其中之秘术术法不胜枚举,封印只是其一,这是如今对丹青最好的办法。”
浮生眼中华彩连连,却只是笑而不语。
果真不是普通人呢,自自己与他一路结伴,自他的师长出现,总是给自己惊奇的人啊,如今更是会使用传说中的封印与御剑之术,浮生心下微微一叹,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么与众不同,却又升起密密的豪情与期待,到底还有多少能为,是自己所不知的呢?
须知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总是显得理所应当,彷如这原本便是他应该会做的一样,却又叫人惊叹连连。
月千里见他二人一个微微笑着,一个看着另一个抿唇笑着,忙忙地挪开了视线,换了个话题:“既然这样,怀觞,先生,”他向二人道:“还有几个参加寿宴的宾客需得老夫前去诊治,老夫就先出去了。”
说罢朝着浮生微微一躬身,向怀觞点了点头,转身而出。
又过得须臾,灵儿往这边走来,见他二人正在此处,不由吃吃笑道:“咦,哥哥和任大哥还在啊,爹爹叫我来照顾丹青,”她眼里分明是促狭之意,偏装作一本正经,结果很快便破了功,只得假咳一声道:“哥哥才恢复神,任大哥还是带着哥哥去休息一下吧,丹青这里就交给灵儿来吧。”
怀觞被她笑得发毛,强压下心里升起的异样,笑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灵儿脸色一板:“哥哥就别狡辩了,上一次才吃的苦头便忘了?即使如今武功可以动用一些而无限制,却也不是毫无顾忌的,况且……”不知是谁浑身是血地抱着丹青回来,力竭昏迷,更是呕红……
怀觞忙忙地道:“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就别再说了,我保证下次不再这样,可好?”
灵儿眉眼低了一低,轻声道:“下次?”还有下次?!
只是任谁都可以听出这几个字分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怀觞拉住浮生,明显地感到自己抓住的人一僵,他却不管,转身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没有了没有了,这里就烦劳灵儿了。”
灵儿眼见着两人出了厢房,这才平了嘴角,微微地叹了口气,哥哥,但凡你总为自己考虑些,灵儿也不会如此担心,如今有一个人如此将你放在心上,灵儿也只有祝福你们呢。
想到那两人,这祝福却使得自己心里微微地有些酸涩呢,是不舍吗?
她坐在丹青的床边,看着昏睡的孩子,轻声道:“丹青,你有这样一个对你的先生,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这样潇洒雅致的人,拥有那么美好的君子品德,为情为义,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世上又有谁会不被他的光彩吸引呢?我想都会喜欢的吧?美好的女子,更甚者,威严气势的男子……”她眼睫低了低,其中似有波光微动,“都会喜欢的吧?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配得上他?所以在他身边的是个顶尖的男子也没什么,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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