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句话,只是时常说起,一定要我注意身体。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用哥们的话说,就是我走了狗屎运,才会娶到许荷这样的老婆。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许荷看我的表情很奇怪。
“你怎么了?”我问许荷。
“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哦,没什么,可能是开车累了。我先去洗个澡。”
进到浴室里之后我才知道许荷为什么会用那种表情看我。这样的表情在两年前出现过一次,那是我和江枫刚分手的时候。
不,这次应该比那次还要难看。看着镜子里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万念俱灰。眼睛没有焦点,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不哭不笑,不悲不喜。
我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可笑。
你活该。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骨架血肉都随着流水哗啦啦地都流进了黑暗的下水道里,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睡觉吧。”我爬到床上去,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
许荷关了灯。
第二天好像醒的很早。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凌晨两点。一直到今天,我醒来的时候总是凌晨两点,两点整。像是中了什么魔咒。然后就直勾勾的睁着眼,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直到自己躺不住了,便坐到客厅里,在客厅里也是发呆,什么也不做。
中午的时候江枫的爸妈赶了过来,两位老人好像也看不出有太多的悲伤,倒是江枫的妈妈好像眼睛总是肿肿的湿湿的,看样子是哭了一夜。江枫的尸体火化了之后被他们带回了家。我把骨灰坛子给江爸爸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我看到那双手在接过坛子的时候在剧烈的颤抖,可能是害怕自己拿不稳,马上就把坛子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垂暮的眼睛,一闪,然后寂灭了。
我的心,也跟着在那骨灰坛子里,永远地沉寂了。
之前我一直对江枫开玩笑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的爸妈,没想到终于见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给他们买了机票,开车送他们到机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只说我是江枫的朋友。江爸爸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这才忘记了原来自己都没有作自我介绍。我说我叫张继。
江枫的妈妈在旁边“哦”了一声,“枫儿跟我提起过你。”
我的心里一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屏住呼吸想听听下文,可是等了好久二老都没有说话。心里很想知道,但是又不便问了。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忽然有些不放心。打电话给小林让他过来,让他顺便买张同班机票,我得让小林送他们回去。
小林来到机场之后我就走了,逃一般地离开江枫爸妈的视线,多呆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
前天老刘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这几天都没到公司里去。我只说出了点事,顺便请了十天半个月假。
这些天不去公司我也没有呆在家里,开着车在路上乱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许荷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回去。吃饭,睡觉。一切都正常的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这些最正常的东西,参杂在一秒一秒的时光里,像一片又一片锋利的刀片,慢慢的在我身上执行凌迟的死刑。
许荷突然出现在我的后面,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问我:“你怎么了?”
我从思绪中回来,“没什么,就是睡不着。”
看着许荷那张温柔的脸,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应该告诉她我的一个朋友死了我很难过,还是应该告诉她我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死了,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好像都不对。
我把电脑关了,把许荷扶回了床上,“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亮,你再睡会吧。”
我躺在许荷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等着天亮。
☆、初遇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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