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都朝凌绝袖望去,等着她开口。只是谁也没料到,凌绝袖听完王汐这番控诉,脸上神情竟未有稍变,只是袖手站在那儿,目光犀利却嘴角含笑,就像王汐指骂的根本不是自己。
沉默了半晌,终于整个通风堂中谁也不敢再出声的时候,凌绝袖才缓缓推着坐在轮椅中的翎绮沂走到王汐面前。
“绝袖犯下大错……”她顿了顿,低头悄悄对翎绮沂做个鬼脸。
顷刻满室哗然。
“没有体察到左相大人悲苦之情,在解丧宴上用这刚烈之酒,害左相大人醉酒失言,绝袖有愧。”再抬头,她笑意依旧,已经挖好的坑就等着王汐气急往里跳。凌绝袖也不是光会嘴里冒泡的傻子,她一听王汐那句“今日多喝了两杯”就晓得他要借酒撒疯,为的无疑是说些不用承担责任的话来引起朝中百官的舆论——既然他是醉狠了,又是因悲痛同僚而心怀猜疑,到时即使皇帝有责怪他胡言的意思,他也只需告个几天假在家养他的“失心疯”,构不成诬陷的罪名。而只要这席话在朝官中传散开去,那便可能众口铄金,短时间内即可让凌绝袖名声扫地,岌岌不可自保,到时他再耍点小手段,就能轻易地逼凌绝袖辞去官职。在他的心目中,一个庶民是不可能比他一个权倾天下的宰相更有吸引力的。
“下次左相大人再到我界凌院,绝袖定当只奉茶水不奉酒,免得左相大人再、出、丑。”她最后三个字,只是做了个嘴型,并没出声,但现下满通风堂的人都在盯着她,谁都不会漏掉这么“诡异”的三个字,就在她阖嘴的同时人群中已有窃笑。
王汐混迹官场多年,在皇帝面前脸皮自比得城墙拐弯加炮台厚,但他几时被个后生耻笑过?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耻笑。这一个“再出丑”无异于说他当前“正在出丑”,你让他今后有何颜面去说教百官?
“本官说的都是实情!”王汐义无反顾地被火气催着跳进了凌绝袖挖的坑里,生生打乱自己两年来苦心积虑订下的计划,从此不归:“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能杀得了老院首!”
“放肆!”翎瞰拍桌而起,身旁的皇家侍卫已抽刀肃立。
“王汐,你可知诬陷王族该当何罪?”
王汐不说杀还好,一说杀就等于踩了九王爷的尾巴,无论如何凌鹤涧的尸体都是翎绮沂保下的,她身上的残骨也足以说明确为擒魔大法所伤。翎瞰本就对王汐心怀戒备,话题如此敏感,他更不会容得任何人牵扯到他的掌上明珠。
“下官不敢。”王汐似是一早料到会出现如此情况,当下便乖乖跪地,伏首道:“下官悲痛过度醉酒失言,明日自当进宫向皇上领罪,还请王爷息怒。”没那个本事制住手握国库钥匙的九王爷,但他能制住小皇帝,他说会向皇上领罪,料朝官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九王没资格将他治罪。
翎齐椁已被他“举荐”去了西南战场,攻打对象是西南四邻国鞑犀,凉夏,巳水,戎疆中兵力最强的巳水,搬师回朝的日子遥遥无期,战死沙场的噩耗倒指日可待,谁都猜不到他已经收买了军厨,单等短兵相接之时即可显出那些慢性毒药的作用来。只要翎齐椁战死,翎瞰就等于失了右膀,再将凌绝袖拿下,翎瞰就是再硬气,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抵触他这个宰相,到时,翎绮沂不嫁他还能嫁谁?
再说,他心里也有自己的一盘棋。
翎绮沂见翎瞰为王汐的话光火,怕翎瞰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会引得王汐对他不利,于是她扯了扯凌绝袖的衣角,右手一勾就回到了那方可靠的怀抱中:“听左相大人那么一说,本郡有些糊涂了,刚才大人还称自己说的是实情,怎么转眼就变酒后失言了?”她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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