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微支的腿间跪起身来,双拳紧抵榻板,“你又要做什么?”翎绮沂试探地问,径自将一对柳叶眉头拧成油炸大麻花。
什么时候不纠结,偏这时候,您不是给我败兴呢嘛?
丧气般长出一口气,左右扭动下巴这个小动作反正也不会被凌绝袖看见,她便放心地继续。
好吧,这次又要说什么,只管放马过来。翎绮沂这样想着,心里有些虚。
那副坦白的身躯,似乎已经告知想要坦白但究竟不能坦白的事情。
凌绝袖半暝双目,用极为空旷的嗓音道了一句寡淡无奇的赞美:“沂儿穿上龙袍的样子,一定很漂亮。”并不介意自己正以一种怎样浪荡糜乱的体态面对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皇帝。
“是是是,但我脱了龙袍更漂亮,你说呢?”
“嗯。不穿更漂亮。”凌绝袖点头称是。
龙袍……
翎绮沂瞥一眼铺散在榻脚上的龙袍,一个念头隐隐浮现,不由盯紧了凌绝袖那张恍惚的脸。本就觉得让位这件事来得蹊跷,但因说不好到底哪里有问题,所以没能道破,只是好像,好像这十几年来,在面对她时不可避免的揪心,在适才看着她大笑的一刻,又加剧了些。“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说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凌绝袖闻言,又笑起来。唇角在脸颊上画出颇为生动的曲线,阴魅长眉放松地弯了起来,在不知何时已染上浅淡细纹的眼角投下一线灰白色的阴影。
很好看。翎绮沂心内道。
相处多年,彼此都懒得再用这样那样的形容去修饰自己对对方的迷恋。
但,在翎绮沂凭借多年经验逐渐形成的认识中,她的笑,并不包括这种与人无害,与世无争的淡漠笑容。如果这时候,她说……
“我爱你。”
这个稀松平常的告白突然来临,就像所有意外都不需要前因。
翎绮沂知道,该来的真来了。躲不过的。恐怕比她能想到的最坏还要糟糕——这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将爱胡乱出口的人。
“你到底要怎样?”翎绮沂忍无可忍地倾身将她逼入锦褥,一掌按在她耳边的软枕上,“先是什么都不说便禅位于我,然后为我停站行冠,公诏立威,接着是不是就打算撇下我,独自去冲锋陷敌?你现在是个瞎子啊!你到底懂不懂?此行哪里是光面对钟河岳那么简单?翎秋恨在他手里,玉千斩随时可能受他胁迫临阵先攻仲军,且不论以你今时能耐是否能胜她,就算胜了又如何?你难道还想吃一回被反噬的苦头?到时你们拼个你死我活,留钟河岳坐收渔翁之利……”
稍微将头撇向外侧,避开翎绮沂的火气,凌绝袖缓慢道,“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善后的事还得拜托你操劳。”
翎绮沂一时语塞,平时能言善道的她,此时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眼前人。
“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有更好办法的。”实则,由于相关老鬼的信息极度匮乏,她连日苦想亦无万全对策。“你不能只身犯险,无论如何这都是不自量力的举动。”但是,无论如何假作轻松,有些事情摆在那里,只能心照,“身为妻子,我不允许自己深爱的丈夫鲁莽送命。身为皇帝,我不允许自己信任的武将无辜丧生。”
昨日,玉千斩命人快马轮驿传来书信,里头只有一行字:虚实难探,联袂无为,兵戎相见,切勿留情。这才发现,原来玉千斩也如她二人般清醒地看透了这场堪称浩劫的战事,临战三方均无侥幸可言,唯有走一步算一步。最坏打算,便是仲景以己一力,敌洛汐之和——所谓“势均力敌”,放到此种情况下,实乃“两败俱伤”的同义词。
“沂儿啊,沂儿……”我的沂儿。
“不如趁现在抱抱我,抑或做些你想做的事。”凌绝袖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仿佛不管能不能看见也不想看见,“若非怕你和我一样对那最后一眼抱有遗憾,我是连向你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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