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旁人来此,一定会大吃一惊,惯会画情虐春宫的画盏画师怎会有这种表情?画盏一贯是阴郁的、阴鸷的,两眼会因目中的凶光而凹陷,清瘦的脸颊会因为不悦而显得格外尖刻,就连平日一如既往的青衣长袍,竟也因为气质的改变而从阴狠变为淡淡的寂寞。
此时的画盏,就如同丢失了青春的少年一般,孤独著、惆怅著,努力追寻著年少时的华年,却求之不得。
便在此时,门推开了。
日光大盛,映的来人玲珑剔透,如同谪仙一般,阳光射满整间房屋,就连画盏所坐的避开日光的地方都被阳光沐浴著。
画盏慢慢抬头看向来人,竟微微一怔,两眼闪动著,竟像要哭出来一般。
颜色也是一怔,与画盏斗法了将近两月,何曾见过如此憔悴的画盏?再一思索,便明白画盏并非看他,而是看他身後的人。
画盏默默站起身,让出了右下首的座椅,颜色向前几步,竟也没同画盏争抢座位的尊卑,只站在座椅後,服侍著跟随其後那披著暗红碎花褙子的男人缓缓坐下。
年空翠。
春宫界首屈一指的年空翠终於出现了。
他坐在右下首,坐的笔直而优雅,往常散漫披下的头发这次罕有的梳拢了上去,用钗冠了,悬在头顶,显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那纤长的脖颈更是优雅诱人。
画盏一味盯著年空翠,眼中泪光闪动,竟如同颜色一般恭敬而顺从。
一室沈默。
过了半晌,年空翠拾起桌上放置的茶杯来遮掩画盏的视线,而颜色则环顾四周,微微皱眉,毫不客气的道:“陈老为何还不来?”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脚?
画盏一向心狠手辣,为了比赛胜利,拖延一下陈老,也在情理之中。
画盏却突然笑了笑,笑的颜色心头一跳,板立时起脸来。
便听画盏道:“陈老不会来了。昨天我去找了陈老,和他说,若是今天师兄到场,那麽画盏我自愿认输,要怎麽样,都由师兄处置。”他抬眼看了看年空翠,便见年空翠微微垂著头,手端著茶盏,一片沈静的样子,上前几步,俯身作了一揖,“师兄,多年未见,你竟如当年一般清朗,全不若师弟这般样貌大改。”
颜色一惊,猛然看向年空翠──是这样?他为何从未对自己说过?
年空翠终於不再逃避画盏,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画盏,原本散漫的目光凝聚,竟是犀利无比:“年画盏,你来做什麽?”
年画盏笑了笑,苦意非常,他顿了顿,忽的跪倒在年空翠面前,嗓音嘶哑:“多年不见师兄,忽然听到师兄失踪退出的消息,便想来看看师兄,”他顿了顿,“师兄,我知道错了,我逃避了近二十年,这才想明白,当日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年空翠却道:“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他感到右肩被一只手搭在上面,因为其主人的惊愕而微微使力,有些发疼,他将茶盏放下,用左手去拉那只手,紧紧握住,安抚著身後忐忑的那个人。
这一切都被画盏看在眼里,心更加冷了,他垂目,努力抑制住眼中的失落与眼泪,哽咽:“师兄难道真的不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我真的是……”
他将手中的玉石高高奉起,将玉石雕刻的图案全然暴露在年空翠与颜色面前:“师兄,咱们当日,便如同这上面雕刻的那般甜蜜与幸福。”
颜色的脸色终於变了,饶是年空翠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仍旧不能抵挡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年画盏手中奉著的玉石,雕刻著两个人,栩栩如生,竟像真的一般,那两人皆是一身赤裸,一人慵懒的躺在榻上,头枕著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搭在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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