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是个有些理想的医生。他拿着手术刀,除了养家糊口,其实是有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心气儿的。但凡到他这样菁英的境界,纵然没有傲气,也不会没有傲骨。对于同样菁英的凌远,他尊重,敬爱,但不服。凌远张口商家闭口产品,中心思想围绕利益最大化永远不变。
“小睿。精确的计算,严格的管理,制度的改善,给患者和医务工作者带来的实际意义绝对非常的大,并不低于医疗水平的提高。你明白吗?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引进民营资本的目的。引进民营资本,我们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合理地节约资源成本这种事。”
李睿黑着脸听,听到最后忍无可忍又翻脸:“我们是商家吗?你凌远是做生意的吗?你要求精确的计算和极速的效率,就跟你处理廖老师是一样的,快刀斩乱麻,平息所有麻烦,就是为了要保住你那个民营资本的小医院。但是你让让所有人明白廖老师那种人是傻子。”
凌远平静道:“咱俩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不关心解决问题的途径,我比较关心问题的最终结果。”
“凌院长,你当医生除了……利益,就没点别的念想?”
“小睿,伦理道德之类的事自然有社会学家教育家。我们只是医生。”
其实李睿还有一句没问出来,他想问问是不是躺在病房里的都是顾客,躺在VIP单间里的那个算不算顾客。但是他生生把一句话的最后一部分给咬掉吞了下去。
凌院长眼睛发红嘴唇干裂面色憔悴,李睿吐了口气,打开住院日项目的文件夹。
凌远离开的时候李睿问了一句:“廖老师追悼会,去不去。”
凌远顿了顿:“当然去。”
李睿低着头,没吭声。
凌远长叹:“廖老师跟我说过,钱小玉的既往研究基础材料都在她办公桌里。我给她丈夫了。”
李睿没接话。
钱小玉丈夫忙着打官司,把钱小玉一个人扔在医院,偏偏钱小玉还真恨廖老师,恨出血了。她的医疗材料,有什么用呢。
凌远回病房,护士站的小护士把李熏然的各项数据都给了他。一个护士姑娘告诉凌院长,李警官头晕恶心非常剧烈,但刀口又不允许他哪怕干呕一声,他挺在床上,非常痛苦。
凌远在病房门口踟蹰一下,下定决心般打开房门,迎面看见……李熏然歪着头往窗外看。床板升高,他就那么靠着,面无血色。窗外难得的好太阳,晴朗清丽的风色就在他的眼睛里,潋滟似地盈动。
李熏然转过脸来,微微一笑:“回来了。”
凌远觉得雪霁云消。
“下午还有个手术。”
“嗯。”
凌远但凡对着李熏然,就不吃不喝,也不表现得舒适,只在小板凳上练军姿似地。李熏然血压非常低,说话提不上气,无力道:“你看你嘴干的。”
凌远观察李熏然半天,他知道他在忍耐。疼痛,干呕,头晕,还有手背上每天吊八九个小时的药液。凌远站起来洗洗手,仔细擦干了,玩命搓。搓得热了轻轻揉李熏然的胳膊。李熏然的胳膊非常凉,而且略肿。李熏然一上午努力自己抓着床栏杆翻身练习,小护士提醒过他,一直不动有可能肠粘连。折腾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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