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病人(10)
那时我还不知道奥斯维辛是什么地方,有何用途。集中营到哪里都是一个样,一样的残忍黑暗。我答应了贝海姆,准备离开时,他给了我双份的面包和肉罐头。
“多吃点吧,会有用的。”
我用报纸将食物包好,离开了医疗所。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得到了诸多好处,需要面对的敌人不仅是卡波和医生,还有同你一起的囚犯。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在这里住了八个月,目睹了许多不公正的、非人的待遇,我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我认识了舒尔茨、卢卡什、还有雷奥。现在我要离开了,离开法国,前往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营区左数第七棵树下。
我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没有取出来。因为贝海姆特殊的“关照”,我每天都有自由活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足够我把乐谱挖出来。路过营房的时候,我通过不算干净的窗户看清了自己。
双颊凹陷,眼底下有厚厚的黑眼圈,皮肤惨白没有光泽。头发长到肩膀,衣服也脏脏的,看上去像是在阿尔萨斯街头流浪了许久的拾荒者。我放下怀里的食物,对着玻璃拽了拽衬衣,几乎不敢相信那是我。
我本来就不胖,但是这几个月来,我好像又瘦了一圈,整个人像个麻杆。现在的我,仿佛行尸走肉。
我捡起食物,抱着它们匆匆来到目的地。
夏日的微风吹拂着树叶,它们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我真想躺在树底下休息一会儿再离开。记得小时候,福利院里面也有一颗大树,我和卡尔经常在午饭过后去下面玩。有时一个下午就那么过去了。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卡尔浅褐色的头发上,然后又溜走。多么无忧无虑的时光啊。
我没有工具,只能徒手挖掘。好在那块土由于下雨已经松动了,比较容易翻开。没挖多深我就找到了一个塑料袋,看来舒尔茨也是体力不济并没有埋得太深。
我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是几张受潮泛黄的纸,和他之前在监狱里给我看的一样。我将它们重新装进袋子,紧紧抓在怀里,倚着树坐了下来。
我还记得舒尔茨的声音和那首曲子的调子,像情人的耳语。但是他的情人再也听不到了。我遮住眼睛无声地为他流泪。
直到贝海姆找到我催促我收拾行李,我才擦了擦脸,准备回营房整理。
营房里的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地躺着,没人看我,自从舒尔茨死了之后,我在这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们也和我一样骨瘦如柴,干枯无力,但他们将会留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命运将会如何,但希望总还是有的。我想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或许,战争就快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我和贝海姆一起登上了前往奥斯维辛的火车。那一列火车很长,仿佛望不到尽头,铁轨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地,甚至有野花开放,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感到不安。
“没有回头路了。”他低声说,“别向后看。”
但我没有听他的话。我在后面敞开的车厢里,看到了几个探出来的脑袋,和飘忽的双眼。随后贝海姆一把拉起我,像拽走一块轻飘飘的布条,将我架上了火车。
“他们是谁?”我问道。
“犹太人。”他简单地回答,语气仿佛十分厌恶,然后他话锋一转,问我,“东西你都吃了吗?”
我从行李里掏出罐头。我实在不舍得。
“快吃了它。”他命令道,用工具打开罐头,“现在,立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他皱了皱眉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塞到我嘴里,“这几天会给你充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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