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得快,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在一帮干瘦黑瘪的孩子里,他显得白净英俊,身上永远带着股儒生气质,虽然这份气质在这个年代并不受欢迎。
“你去哪儿了?”杭秋泽低低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糖塞进了兜里,和他那宝贝的几分钱放到了一起。
沈沛澜却略带兴奋的牵着他往回走,穿过岔路,探头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自行车,“我去菜市场,买点云片糕和鱼头,今晚上有鱼头炖汤,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一点。”
“白娘子最后和许仙在一起了没?”杭秋泽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样,盯着那已经不会吐泡泡还睁大了双眼,透过鲜红的塑料袋死死盯着这个世界的鱼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
“你去看白蛇传了?”沈沛澜奇道。
“没有,听看小人儿书的说了。”杭秋泽牵紧了沈沛澜的手,不太暖和,但有种独特的触感。
“看看也挺好。”沈沛澜笑道,“没在一起,白娘子是妖怪,好些年前,戏台子上演过,里面说妖怪不能跟人在一起,所以白娘子被压在了雷峰塔底下。”
“是吗。”杭秋泽低下头,突然有些为戏里的两个人伤心起来。
“大过年的别垂头丧气。”沈沛澜拍拍他的脑袋,两人已经绕进了老渡口,再走两条道儿就是报社大院,家家户户已经飘出了准备晚饭的香气,“那都是假的,不然你说水漫金山咱这儿咋还好好的?”
“哦。”杭秋泽恍然低下头,那个老戏台又在眼前暴露出来,第一次来时,上面还好好挂着红灯笼,这时候却有些扬在风里的白色纸条,梁子已经被砸毁,飘飘荡荡地落下一半儿来,像是苟延残喘的老头子灰败的皮肤和发白的胡须,两块写着“是是非非非亦是,真真假假假即真”地牌子也早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疙瘩当柴烧了。
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浩劫,沈沛澜蒙住他的眼睛,小声道,“别看了,过年都不让人消停。”
杭秋泽听话的在一片黑中跟着他走,“他们为什么要拆戏台?”
“横扫一片牛鬼蛇神,破四旧。”沈沛澜答得声音很低,还有些无奈,“他们觉得那是古时候留下来的糟粕。”
“为什么是糟粕......”杭秋泽刚想问,嘴巴又被捂住,一股鱼腥气杂着茉莉的凉气窜入鼻孔。
掏钥匙,开门进屋,沈沛澜才长叹一口气,放开手,“以后这话,不能对别人问,也不能对别人说,知道么?”
杭秋泽略带遗憾,但还是点点头,他并不明白“破四旧”是什么,但他明白戏台子不是糟粕,雕栏画栋,建在山水之间,不说人间至宝,也决计不会是糟粕。
但他知道,沈沛澜的话肯定是正确的,所以听了,眼睛又不自觉地去看沈沛澜的两幅画。
一副写着“春风一等少年心,闲情恨不禁。”小印“澜生”,另一幅只有小印,赋诗的地方空白一片。
“你为什么不在上面写诗了?”杭秋泽和沈沛澜搭话,似乎只能由为什么开始。
“那个嘛?”沈沛澜正弯着腰打水,“没想好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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