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人生最悲莫过于此。
“我不知道呢,”陆嘉颖摇头,“他一定不想变成星星,星星离我们太远了。”
“是啊,我的棠棠最乖了……”穆妈妈右手手指摩挲着左手虎口,哪里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虽然已经有些淡了,但是想来,它形成的时候一定很触目惊心。
陆嘉颖知道这疤的来历,穆棠在和相认之后,就多次提过的,在他病情最重的那两年,不止一次拿起过水果刀或者玻璃碎片,有些是成功了,有些被阻止了,而穆妈妈虎口的这一道疤,就是当时握住水果刀留下的。
那是穆棠最后悔的事。
穆棠刚过世的时候,她时时出入穆家,就怕穆棠的父母做出什么傻事。后来,在得知了那件事后,陆家也就形同虚设。
陆嘉颖28岁的时候,辞掉了医院朝九晚五的工作,她进入了医药公司,做起了药品销售,30岁的时候,做起了药品批发。钱是越赚越多,喝的咖啡越来越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饮食越来越不规律,明明以前她是最喜欢吃东西的,她还记得穆棠会笑着叫她吃货,然后她会很生气,因为穆棠养了一只喵星人的名字就叫做“吃货。”
30岁就像是一个分界线,无怪别人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她的心态已经老了,就年轻不回来了。
那时的她在京都的分公司,刚刚出院,瘦成了一根竹竿,她在办公室晕倒了,秘书打电话送的医院。然后她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同样被急救车拉进“手术中”的一个男人。
她还记得两个月前,她才和这人见过面,怎么才不过两个月,这人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就没想过走出这个小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她问着男人,男人的眼睛很漂亮,是很少见的单眼皮,连内双都不是,虽然笑起来没有漂亮的梨涡,却同样的温柔。
“算了,”青年摇头,“我昨天从天台往广场看的时候,看到广场有一大堆人在跳《小苹果》,从那边看就好了……”青年皱了皱眉看着桌子上的啤酒罐,“明明你以前不会喝酒的……”
“我多老了,不会喝怎么谈生意?”
……
“手术中”的红灯亮着,手术室门口站着两男一女,陆嘉颖认得那个年轻的男人,莫渊,莫寒的大哥,非常疼莫寒。
“莫寒怎么了?”陆嘉颖走到莫渊面前,她有些腿软,几乎支撑不住。莫渊原本低着头,现在抬头,才看见是陆嘉颖。陆嘉颖憔悴了不少,穿着一件浅灰的连衣裙,衣服看起来有些大了,面前的女人比起两个月前瘦了太多。
“……”莫渊唇开开合合,陆嘉颖大脑一片空白。
压抑……在手术室前静静蔓延……
“我要回峂城了呢……出来得够久了,该回去了……以后还会来看你的,可不许忘了我啊!”
一束百合,还带着淡淡幽香,陆嘉颖双手合十,静静祷告。
峂城,雾雨蒙蒙。
陆嘉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有种今年冬天会很难过的错觉。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还温热的液体,却暖不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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