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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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眉娘小心翼翼唤了一声,与倾城相牵的手,全是汗。

南玉调缓缓转过头来,却赫然一张二百五欠抽的饿鬼脸,腮帮子鼓囊囊的,嘴角还沾着饼沫儿,一脸不耐烦地“啊”了一声,看了来人一眼,继续嚼。

“公子……”眉娘哭笑不得。却是倾城赶紧登上马车,倒了杯酒,乖巧地递给南玉调。

南玉调看了看倾城,和着酒将一口干粮吞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前途!”

倾城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公子过奖。”

到底发生了什么?倾城本不了解南玉调,为求谨慎便知趣地选择了少说多做。眉娘自然了解南玉调向来变脸比谁都快,也知道她若不愿意说,任谁也是问不出来的,话到嘴边便又生生吞了回去。

马车又摇摇晃晃颠簸起来。南玉调吃饱喝足,假寐了一会,忽然问:“四年前眉娘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青春期长过来竺自恢认不出来就算了。我说倾城长这么张招风的脸,又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也一副认不出来的样子呢?”

“诶?”

南玉调蓦地睁开眼,神色淡漠地看着倾城。倾城不露风月的绝美脸庞立刻染出一片愁云,像一架优雅而寂寞的琴,用人类听不到的音频,低低鸣奏。眉娘瞟了眼姐姐的神色,知道她的难过:“其实……”

“其实,”倾城轻启贝齿,“易家与侯爷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当年落城……易家长女刚到出阁的年纪,侯爷也终日忙于国事,这婚期便一拖再拖。易家虽为武将之家,但毕竟易大将军位高权重也算东珠名流,名流之家的女子一旦出阁便不得轻易示人,更不可与他姓男子单独相见。”

“搞包办啊?”南玉调眉头挤了挤,“所以说,你们并没见过?”

“不。”倾城摇了摇头,“当年皇上七十大寿,摆宴与众臣共庆时,易落城也曾随众臣女为皇上献奏,才有幸见得侯爷真颜。只是那时……”倾城苦苦一笑,“妃子、公主、相国千金、重臣之女,又何止粉黛三千?易落城也不过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何德何能让侯爷记住?”

南玉调见倾城一副哀怨认命的神色,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就是说呢,大伙看热闹的时候,你反正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但他呢,看花眼了,没逮着你,是吧?”

闻此言,倾城那张愁云惨淡惹人爱怜的脸蛋立刻纠结了一下:“公、公……子!”

眉娘轻拽了一下南玉调的袖子:“公子……太直白了……”

南玉调看着她俩,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真讽刺。”

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易家姐妹都听出来了,双双抬起头。

南玉调指着眉娘:“你可是认定他是你们的大仇人,要死要活成天要找他拼命的呢。”转头又指着倾城,“你呢,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可谓光芒万丈,你不但喜欢他,还很崇拜他吧?”耸耸肩,“同个娘胎出来的,同一场灭族之灾中逃出来的两个幸存者,面对同一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理。真不知该说这是他太有趣还是你们太讽刺呐。”

倾城一愣,猛地转头望向眉娘:“你找侯爷拼命?为何?”

眉娘肩头一颤,质疑地瞪回来:“为何?你爱慕侯爷,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你竟问我为何怨恨侯爷?莫非你忘了爹爹是怎么死的?忘了娘是怎么死的?忘了悬挂过易家几十口人头颅的法场?”

“我没有忘!”倾城大声吼出,声音带着颤抖,眼中也腾出雾气,“我从未忘记……从未忘记爹娘,从未忘记易家不散的冤魂……但这都并非侯爷的错!”

“不是侯爷的错?不是他的错……你且看当那左丞相的走狗在爹的书房中肆意踩踏,他呢?他竟还能与左丞相在我家院子里谈笑风生!你可曾记得娘去求他,他是如何摆出‘督察’的身份?你又如何证明他不是与左相狼狈为奸……”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突兀地打断了眉娘的控诉。

南玉调手上的饼“咔”地断了一片。眉娘错愕地捂着脸,良久才抬起头来。

倾城高高举起手,微微颤抖着,她含着泪,有痛有恨但也有种这个时代女子少有的坚持:“不许你这样讲侯爷!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也曾是东珠的子民,如何否认侯爷勤政爱民、正值忠义?爹也曾常常将‘君令不可违’挂在嘴边,证据确凿,君有令,爹为臣,他为臣,岂可违背?竟将侯爷与左丞相这般奸邪之人相提并论,你如何此般信口开河?!”

“我信口开河?”眉娘不甘示弱,“当年红果一案,真正的罪人,我知道是谁,王子知道,他也知道!但他只是一句话帮欧阳若素推得干干净净!是你不曾看见,他如何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罪过推在了红果身上。你不曾看到红果是如何受刑,最后又如何含冤而死!你不曾看见殿下醒后三日不食,在啸风桥上为她守灵!侯爷?他若不是一心包庇左丞相,包庇那堂堂相国千金,又怎会让红果当了替死鬼?信口开河的人不是我,是他!”

“住嘴!倘若殿下真的知道真凶是谁,为何不为红果申冤?却只是单单守灵?以殿下的身份为个女寻回清白有何难……”

南玉调放下饼,食不知味,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面前两个女子厉声争辩,手握着各自所掌握的证据,企图辩证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她们的仇恨,她们的爱恋,她们的过去,皇亲也好,国戚也罢,不过都是三棱镜的其中一面。说来说去,说的不过也都是难辨真伪的表象。

忽然有些累,像是坐在第一排,看一出舞台剧,剧情很激烈,故事跌宕起伏,线索叠加,一层一层,绕成一张解不开的网。声音在耳边模糊,慢慢过滤,过滤出车轮碾过路面石子的声音,过滤出马蹄踏起尘埃的声音。然后恍惚了,仿若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第一次坐在股东大会的主席座上,席下那些探究的目光和老奸巨猾的对话。那时,弗兰多还在身边,擦着那个还真的很单纯很单纯哭得脏兮兮的女孩的脸。

“为什么要哭呢?”

“看不懂……看不懂他们的眼睛……我很害怕,弗兰多……”

弗兰多碧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暴雨洗过的天空,澄澈又深邃,带着柔柔的光,微笑着牵她到楼顶,指着远方:“不要去看他们的眼睛,看你的前方。不要去猜他们的想法,站在你的高度,看你喜欢的方向,他们自然会出现在那个方向。眼睛也是会骗人的,黑的背面未必会是白,不要试图找到那条清晰的界限,爱你所爱的,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

答个答个,轱辘轱辘……

南玉调撩开窗帘一角,一缕夕阳的红光就投进来,在这稍显狭小的空间里落下一道耀眼的色彩。

“快天黑了呢。”南玉调自言自语。轻轻的,不着调的,却不显突兀地结束了两姐妹的争辩。眉娘和倾城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到那束暖色调的光打在南玉调静默的侧脸,然后要说的话一下全都不见了。

南玉调回过头,朝她们笑了笑,笑得很淡,很惺忪。然后,她打了个喷嚏,拨开两姐妹,掀开帘布坐到驾车的赤风身边去了。

“公子?怎么出来了?”

南玉调揽着赤风的肩头:“和美女待久了,有压力。出来透透气。”

赤风笑了笑:“公子真会说笑,这般好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南玉调伸手就去捏赤风嫩得出水的小脸蛋:“小风风,你忘啦?人家喜欢男人呐……”

“公子别闹!”

南玉调作势一扑,赤风往后一躲,手上缰绳一勒,马儿前蹄一抬,嘶鸣一声,就打**血一样撒蹄子疯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南玉调第一反应就是死命拽紧赤风,“救命啊!!!死马抽风啦!!!停下来啊……”

赤风被她拽着,更加不好策马,又不敢挣开她,于是这一犹一豫,那马就唰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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