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心已沉沦（2 / 2）

这醉春楼昨天晚上因为下大雨，花魁的投选提前结束，很多人都留宿在了这里，早晨才走。所以今天的生意也就相对轻松一些，厨房里的那些伙计不知道凑到哪个旮旯里去吹牛了，只剩下一个烧火的老头。

“大叔……嗝……有开水没？”陈天这嗝打得震天响，怎么拍也拍不下去。

“给！”一个漂着枯黄青菜叶子的黑瓷碗端到自己眼前。

“谢谢，”也没管这碗看着像猪泔水能不能下肚，陈天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

恶，怎么一股骚味。

“嘿嘿，这个是后院喂猪剩下的，”幡儿不知何时飘到自己跟前。

什么，呕，陈天跑到外面扶着墙想把喝进去的秽物吐出来，怎奈胃里残留的余物不多，喝下去的那点东西早不知道跑那个细胞里去了。

“不打嗝了吧，”幡儿又端了一碗清水走过来，“这个是干净的，王伯耳背，你跟他说话他听不到的。”

这个小孩简直不容小觑，平时呆呆傻傻的一脸白痴像，整人的手段倒是不少，一句话飘进陈天脑海里，‘扮猪吃老虎’。看着他那张单纯无害的笑脸，陈天只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将来幡儿看上的人一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小天，你别不理我，刚才那碗猪泔水……泔水……”陈天冷眼一扫，幡儿识时务的闭上嘴，无辜的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泛着水光。

陈天继续上楼。

“小天，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泽儿哥哥把你背回来之后他哭了哦，他哭的时候不出声音，泪水却一直往外流，姵姨怎么劝都劝不住。”

停顿住，心里咯噔了一下，却用无所谓掩饰下来。

“我明明比你大那么多，怎么不见你喊我哥，”泽儿是你随便乱喊的？一只手扶在红漆木的楼梯上，陈天愤愤的回头。

“屁，你脾气烂，嘴巴坏，格差，还喜欢跟我斤斤计较，老拿那几件事来胁迫我，我才不要拿你当长辈，”幡儿嘟着嘴巴翻白眼。

被倾盆大雨洗礼了一夜，所有的事物看起来都格外清爽。推开窗户，入目的石榴树叶子像染了一层绿色的蜡油一般，在潮湿的阳光下泛着翠绿的水光，枝头上的石榴已经长到核桃那么大，一半果皮发红，另一半背光的果皮泛着青黄。

突然想起离开季府的前一夜，那时候，季泽的窗户外也有一棵差不多高的石榴树，不过当时石榴花才刚刚凋谢，小小的石榴才刚刚崭露头角。昏暗的烛光照耀下，紫藤花的枝条跟石榴树的枝梢盘旋缠绕在一起，至今荡漾在自己的心头。

“泽儿哥哥怎么还没醒过来，他不会也生病了吧，”幡儿胳膊支在床角，轻轻揉着季泽小巧的琼鼻。

陈天摄手摄脚地走过来，一把拨开他不安分的手，“嘘……再不老实我把你扔出去。”

帮季泽把踢开的丝毯重新盖好，把他侧身时倾落到眼前的头发重新梳理到耳后，额贴着额头试了一下他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回头看见幡儿正在拍身上的**皮疙瘩，一副受不了的样。

陈天大为开怀，“幡儿，你去让厨房的伙计煮点粥，一会儿他醒了该饿了，快去快去。”

“什么嘛，又是我。”

“下次出去给你买柳叶巷的八宝莲子糕，”陈天开始食诱。

幡儿心里乐的高兴，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受了多大亏的表情，甩着小脑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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