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毒啊毒（2 / 2）

蹲在房门外，陈天掩住脸面将脑袋埋入双膝之间，什么都不愿再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掌心的汗渍早已沾湿捏在手中的衣角，“嘶溜嘶溜”的声音传入耳中，陈天稍微抬起脑袋，一双笨呼呼的黑色棉鞋落入自己的视线中。

抬起头，幡儿举着一串糖葫芦正巴拉巴拉吃得起劲，眼角不屑的瞅着他。

陈天心下理亏，上次是为了自己方便，进而食言把他送回了醉春楼，但那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现下看幡儿的表情，陈天倒觉得自己像是骗小孩子的可恶大人，有些心虚。

“小泽哥哥生病了？”

陈天搓了搓手掌站起来，感觉凉意沁人，掩了掩衣角，轻声道：“嗯，你姨正在给他看着，你姨是大夫？”

幡儿甩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怎么可能，她连风寒之类的病都看不了，要是当大夫的话……”顿了顿，他把最后一个山楂吞进嘴里，含糊道：“……醉春楼的人现在八成全都死在了她的手下，要我相信她会害人还差不多，救人的话拉倒吧。”

“喂喂，你干嘛啊小天，别别！……”

“嘭嗵！”一阵带着尘土的风扬起，已经饱受蹂躏的紫檀雕花木门终于寿终正寝，完成了它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挡风的使命。

“来得正好，去厨房的灶炉底下掏点木灰，”姵姨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紫黑的血顺着季泽苍白的指尖滴到床塌下面的木盆里，清澈的水已变成血红色，“愣着干嘛，快去啊！”

“噢噢，”傻傻的愣了半天，陈天从巨大的视觉刺激中回过神来，“他……他没事吧？”

“你再磨叽一会儿就没命了！”一条沾了血的白布丢到他的头上。

黑乌乌的木灰悬浊配着浴皂角的泡沫从季泽的嘴角流下，陈天感觉有把锤子一直砸着他的心坎，酸涩不已。

季泽皱着的眉头一直拧到他的心里，床上养尊处优的人哪受过这种鸟罪。

“他喝不进去，我来吧。”

从姵姨手上接过那碗飘着泡沫恶心巴拉的的糊状物，陈天笑了一下，看来他和季泽还真是要相濡以沫。

面不改色的将黑乌乌的东西灌到自己嘴里，陈天俯下头，用舌尖抵开季泽失去血色的唇瓣，舌头从微张的贝齿中伸进去，缓慢的将黏糊糊的东西渡进去。

如此往复，一碗糊状物不消片刻就见了底。

用干净的布巾擦去残留在季泽嘴角的乌物，陈天轻柔的抚弄着他渐渐恢复正常血色的嘴唇，看来毒已经差不多解了，不知这姵姨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陈天快速冲出门外，朝地上啐了一口，把口中过滤出来残渣吐了出来，干呕了几下，随便的抹了一下嘴巴。

转回头，姵姨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姵姨没有躲闪，而是顺口说道：“你去药膳堂抓些药，剂量都在这上面写着。”

陈天接过来，“绿豆五两，金银花三钱，甘草六钱，”低喃着把纸张叠好揣进自己怀里，“姵姨？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问出这句话，陈天直想撞墙，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自然是开妓院的。可是她刚才那种运筹帷幄、简洁果断的样跟平时的市侩嘴脸大相径庭，就跟把幡儿送回来的那天晚上一样，让自己有种本不认识她的感觉。

“你说呢！快去抓药，不然你的小泽儿就不好过了，”姵姨淡淡道，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低头去包扎季泽已经止血的手指，不理会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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