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遇见系统外的人前来吊唁,我十分欣慰,于是笑着对他:“您是林副检的朋友吗?”
他也没有过多的开场白,直言道:“不算是朋友。”然后又补充:“你是吗?”
我先是摇头,继而又点头:“是朋友,但不是一般的朋友。”这话一出口我便悔得很,系统外大概也有人知道林寒川是个断袖,不一般的朋友,呵呵呵呵呵。
而他倒并未在意,寻常语气里却教我听出了丰富的内容:“你叫什么?副检的朋友,我大概也认得一些,但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年轻的。”
我很想说仁兄你果然是明白人,假如一开头便知道这个实体如此年轻,我也是断然不会冒这个险的。
于是我答出一副痛快利索的姿态,以此证明我的身份是确凿的,名字不是捏造的,指天指地是有这么一个活人的:“我叫杨浅。您是?”
他不作声,墨镜未遮盖住的眉毛细微地靠拢了一下,虽然很入微,但我向来观察细致。
然后他清了清喉咙,问得道貌岸然:“还在念书?”
我点头,照着学生证胡乱背了一组不成句子的词语:“XX大学,大四,六月,毕业,学法的。”
背完之后我又在心中暗骂,册那,不仅是校友,还他妈是同院同系的。
这个数据明显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站在我身侧的这个男人思考了许久,像是完全忘记吊唁的初衷,竟打起了我的主意:“毕业了是想考公务员还是做些别的?”
公务员?我觉得我又魔障了,十四年前,踏出学校大门时,坪跻裁髅饔泻芏嗵趼钒谠谘矍埃但我看得见的,似乎只有那一条仕途。十四年里,我慢慢忘记了从前豪情壮志下的狂言妄语,替民做主,为民做事的诺言只许了头两年而已?
如果换作是你,一模一样的人生,可否愿意再来一遍?于是我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我手里,与此同时摘下墨镜回了我一个笑容:“年轻人眼光长远点,当当律师也是很好的,有兴趣就来找我。”
然而就是这个寻常至极的笑容,让这个健康并且年轻的身体爆发出了强烈的不适,心脏隐隐作痛,脑中嗡嗡作响,难道我果然魔障了,这声音从一开始就熟悉得好像每天叫我起床的闹铃,却偏要露出整张脸才能分辨得出。
老子很想上前照着他衬衫第四粒扣子的位置给他来上一拳,然后对他说,今时今日,林寒川之所以断袖,全拜你老人家所赐,而你竟然堂而皇之地在他坟前公然宣称同他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我捂着胸口蹲在原地,他伸手在我面前想帮上一把,然而又果断收了回去,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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