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摘下头上的纱帽,露出柔美但苍白若纸的面孔,乌压压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和一朵小白花,没有丝毫缀饰。
仔细看去,两鬓甚至还有几丝白发。
这是路上才冒出来的。
旅途艰辛,魏初又心忧报仇之事,一天睡不了一两个时辰,加上她怀着身孕又日日喝着虎狼之药,身子就衰败得十分厉害。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硬是显出三分垂暮之气。
同样是重病之人,同样是出色的容貌,赵无殊与常人无异,甚至容色饱满英气逼人,魏初比他还小两岁,却仿佛枝头还没有完全盛放就要凋谢的花朵,看一眼便触目惊心。
赵无殊神色微凛。
态度也正了几分:“听说你们是来救我的命的,看来你才是大夫?”
魏初摇头:“我不是大夫,石伯伯也不是,当今世上,能够救王爷你的人,只有余一春一人。”
赵无殊笑了,把玩着手中的白子,满室光线都仿佛因他这个笑而明亮起来。
魏初微感眩目。
即便她这个死过一回,满心只有仇恨黑暗的人也无法抵挡眼前这个男人的魅力。
花间王果然名不虚传。
她微微敛目:“但我们也知道,余一春一人只救一次,从未破例,因而王爷虽然囚禁着他,却也无法逼他。”
她轻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赵无殊:“但我有办法叫他破例。”
赵无殊的手指忽地顿住,连侍立一旁的周成风也猛地睁亮眼睛看向魏初。
“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未曾打动他,你要怎么做?”赵无殊道。
“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王爷只需相信我。”
相信你?
赵无殊玩味地琢磨着这三个字:“你想要什么?”
魏初从袖中取出那个信封,放在棋盘上,直视着赵无殊的眼睛:“我要周贤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赵无殊看着那信封,注意到的却是魏初指甲泛着青紫,手背血脉凸显,指骨节节分明,仿佛握一下都会被硌伤。
竟瘦削至此。
他看进她的眼睛,冷漠一片,宛如凝着坚冰,目光却固执决然又隐含疯狂,仿佛朝圣者面对着自己的信仰,又仿佛要将最后的希望紧紧抓住。
赵无殊心口一顿。
淡淡转开视线,语中似含嘲讽:“先是魏氏女,再为周氏妻?为了给娘家人报仇,对同床共枕的丈夫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魏初惨淡一笑:“他没将我当成妻子,我便不会将他当作丈夫,他杀害我至亲,就是我毕生的仇人,我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名分算什么?谁欺我骗我辱我害我,便是天子权贵,我也不会俯首待宰!”
赵无殊微讶看她。
魏初闭了闭眼,平复微微激动起来的心绪。
大仇未报,她心中时刻煎熬,永远没有真正的冷静平静,只要提到周贤和报仇,她就血脉沸腾,心乱如绞。
她镇定下来,沉声道:“只是我醒悟得太迟,没有能力对抗周贤,故而只能求助于王爷。王爷只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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