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一颗褐色的小痣,小小年纪,便隐隐透出一种风流韵味。只是因着学习好,老师娇宠,无法磨灭神态中的骄傲劲儿。此时,她认真地跟谢暄说:“你好,我叫孙兰烨,是大队委,罗老师说,你有什么事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暄点点头,宠辱不惊,“我是谢暄。”
女孩儿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写?”
谢暄就用笔在木头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女孩儿伸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末了感叹,“你字写得真好——”
谢暄五岁练字,其中辛酸艰苦并不为外人道,对于女孩儿的称赞恭维并不以为意,因此反应平平。他不知道要从心高气傲女孩儿嘴里说出一句夸赞有多么难得。
她的夸赞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反应,女孩儿有点失望,换了话题,“你原来在哪儿读书?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还没有得到答案,女孩儿就忽然恼怒地转过身去,对着后桌的周南生恶狠狠道:“周南生,你干嘛踢我凳子?”
谢暄扭过头去,看见谢暄吊儿郎当地背靠在后桌,阴阳怪气地说:“老师要我们读课文,你身为班干部带头讲话,我好心提醒你呀!”
女孩儿气得涨红了脸,“才不要你假好心,你自己也没有在读!”
周南生一扬眉,“谁说我没有在读?”说完便故意冲着她大声地读起来。
女孩儿子哼了一声,脑后的马尾甩出高傲的弧线,扭过头不理他。
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周南生的读书声立刻戛然而止,扔了课本,大喊一声:“三儿,走了,我们去玩!”拉着谢暄急忙忙地跑出教室。
上午的课结束后,谢暄和周南生便结伴回家——这对谢暄来说,又是一种新奇的经历——在此前,他上学下学一直都是司机接送,他的同学也是这样——从学校门口一直延伸到永福桥菜场,有着各种各样的有意思的摊位摊位——吃的如炸年糕、糯米糕、梅花糕、烤羊肉串、凉粉,还有添了各种色素的色彩鲜艳的西瓜汁橙汁,玩的有捏面人、用新鲜叶子折成的各种动物、吹糖人,热热闹闹得如同赶集,将这一路装点得五彩缤纷。
周南生和谢暄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那时候的孩子,并没有多少零花钱,身上有个一块已经算不错。明知马上要吃午饭,依旧花五毛钱买根炸年糕,再花五毛钱在一种糖艺上——这种摊子主有一个转盘,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五毛钱转一次,转到哪一个,摊主就用糖浆给你做一个那样的动物——所有人都想转到那个最大的龙和凤,但真正能转到的凤毛麟角,一般都是公鸡啊、老鼠啊比较小件的,如果有人转到了龙或凤,必定舍不得吃,要好好炫耀一番,而他的好运气也会如同被风传散一般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必定收获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过了永福桥菜场,路上便没有那种摊子了,一下子“冷清”起来。但周南生也绝不肯好好走路的,领着谢暄故意七弯八拐地走那些陌生小路,虽是天天见面,但似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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