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草草洗漱完,走出洗手间,卧室内没开灯,只有从客厅里投过来的微弱灯光,谢暄正在换衣服,两只手伸进线衫的袖子里,正往头上套,露出背部优美的蝴蝶骨和大片光洁的背,尽管瘦,但并不嶙峋,薄薄的肌肤包裹下是充满韧性和力量的肢体——
周南生略有些不自然,将目光移开,匆匆走出房间。
没过一会儿,谢暄也出来了,拿起钥匙,“走吧——”
“哦。”周南生跟着站起来,心里面唾弃自己,妈的,怎么像个傻子,原来这样能说会道滔滔不绝的,这会儿却笨嘴拙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有心想想出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但侧头一看谢暄被冷风吹得如同雕塑般冷硬的脸,心里又说不出的憋闷。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两人沉默地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吃完早饭,然后在路边等出租——这个时间还没有公交,幸亏在吃早饭的时候谢暄就定了出租,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天还未大亮,周围寂静无声,直迫得人的心焦灼难受得要死——
周南生是坦坦荡荡的性子,各种情绪在他体内纠缠、膨胀,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终于使他忍不住一脚踢向路灯柱——“这算个什么事?”
谢暄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周南生拧过头,望着地面,脸上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壮烈和决绝,“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暄慢慢地回过头,望着空茫的前方,很久,才开口,“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还没有成形,便像嘴边呼出的白气,倏忽消散在空中了。
周南生咬了咬嘴唇,两人默默无语,好在计程车很快来了——
一直到客运中心,两个人也没在说一句话。谢暄买了票,递给周南生,周南生接过来,看看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候车室里人不多,两个人坐在冰凉的铁椅,面无表情地看着液晶电视上的广告——
“三儿——”周南生脸被电视上的色彩染得有些茫然忧伤,声音轻轻的,那是从未见过的无奈,“我们是不是都变了?”
谢暄的两只手揣在衣兜里,回答得有点冷血,“人总会变的。”
周南生垂下头,“可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变——”
谢暄没说话。
周南生扭过头,深褐色的眼睛认真又执拗地望着谢暄,“三儿,咱们做一辈子的兄弟,行吗?”这句话,他曾经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说过,那时候,他说得自信,充满誓言般的坚定。而现在,最后的两个字,带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乞求与惶恐。
谢暄回视,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蕴藏着什么强烈的情绪,要破土而出,但一瞬间,又归于沉寂,沉沉如同子夜,他说:“嗯。”
周南生瞬间笑开来,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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