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见他还能开开玩笑,便道了声再见,开车走了。
晚上八九点,破败的路灯一会儿亮,一会儿又灭掉。
盛安逆着风点烟,打了几下才燃起来。他将烟叼在嘴里,在门栋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下。
马路牙子太矮了,盛安的腿又长,憋屈得很,几乎等于坐在地上。
他其实没什么烟瘾。上一次抽烟好像还是在某个投资大单出问题的时候。
那时他和钟天志在办公室里关了三天三夜,一屋子的外卖垃圾和烟草味,钟天志弄到一半就呼呼大睡去了,只有他,还在和办公室里那一盏孤灯与繁华的不夜城为伴。
一个人孤军作战。
那时他就会想起宋清让。
这几年无论男女,总有人频繁对他示好。内敛一点的会悄悄问到他联系方式,奔放的直接在公司楼下开个大喇叭喊话。
后来弄得盛安只能往手上套结婚戒指才有所消停。
而他买的时候,戒指不是一只,是一对。
当时柜员问他:您另一半的戒圈是多大呢?
盛安想了想,报了一个尺寸。他不知道自己报得准不准,他只能在回忆里搜寻关于宋清让那只手的一切,期待着某天,宋清让能亲自替他验证。
盛安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微弱烟火明明灭灭,眼前烟雾缭绕。
人生里原来有比分开更为苦涩的事,那就是等待。
正坐着发呆,不远处有只流浪的小狗跑过来,脏兮兮的,白色的毛发呈一种不健康的灰,看起来也不大。
小狗颤巍巍地站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他。
盛安也看着它,看了一会儿,说:“你可真丑。”
小狗生气了似的汪了一声。
盛安笑了,把烟叼在嘴里,向它拍拍手:“过来。”
小狗慢慢跑过去。
盛安摸了摸它的头:“有人不要你了吗?”
小狗轻轻呜咽,尾巴垂在身后,看起来很难过。
盛安的大手可以一把罩住小狗的脑袋,但他的力道很轻,也很温柔。
“不要怕,你会有新的家。”盛安说着,又望向对面的门栋里。
“我们有一天都会回家。”他说。
宋清让也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最终还是爬起来,在冰箱里拿了一瓶酒。
穿着睡衣,开着小灯,坐在客厅里一口又一口地喝。
盛安还以为他不能喝呢。宋清让想起来这事,又有点想笑。
他在来到北京之后有过很长一段无法安眠的日子,只能依赖酒精勉强入睡。
后来他找到当初那位专攻心理学的朋友,经他开导医治才有所好转。
现在盛安一回来,他的失眠症也回来了。
他盯着酒杯出神。
他的逃避,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放逐。他以前相信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但他觉得五年也许还不够,五年,只来得及麻痹他,却治不好他。
盛安会放弃吗?他希望盛安会放弃,毕竟五年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宋清让在家里睡到11点,听见楼下有大响动。他拉开窗帘,看到有辆小卡车停在楼下,有人进进出出地往上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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