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早,瀛苑里掌灯结彩红成了一片,我因为没有娘家可去,早先被晏柏安的人接到了侯爷府。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雕廊画栋,碧瓦朱墙,这才是晏柏安真正的家,可大部分时间,晏柏安都是待在瀛苑里,而瀛苑只不过是安国侯的一所别院罢了。
“小姐您看,这侯爷府真是气派,比瀛苑好上不知道多少,以后您若是留在这,那可真是享福不尽了。”衔珠是第一次来,满心欢喜。
我曾经来过无数次,陪着晏柏安身边,也只是个顺从驯良的侍女,我很清楚,能住进侯爷府家的女人,那绝不是一般角色,这也是为何所有女眷都只留在瀛苑的原因。
吵闹着忙活了大半天,我穿戴整齐,坐在房间里看着手里的苹果发呆。外面人声鼎沸,安国侯纳妾只是常事,可每每娶了一房,这侯爷府便道喜的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晏柏安是里的红人,侯爷府便是攀龙附凤的通天梯,有心人不怕礼无处可送,只怕找不到合适的当口去送。今日也是如此,隔着纸窗我能想到外面鞭响,众人贺的景象。只是此时此刻,这欢天喜地于我而言,成了一种无声无息的讽刺。
四个月前,我曾风光的嫁人,四个月后,新夫未亡,我也未曾得到乔家的一纸休书,我却又即将坐上喜轿,犹如无属的一件物品,转予他人。
房门轻响,外面进来一人:“小姐,漓夫人和侯爷在外面宴客呢,说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让我送点吃的过来。”
“知道了。”我轻应。
随便喝了两口燕窝粥,衔珠跟我轻声道:“小姐,龙烟姑娘回来了。”
我端碗的手一顿:“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从外面回来的,跟侯爷耳语了一番,便跟着去书房了。”
“衔珠,你记得,多注意龙烟。”
“小姐我知晓了。”
规矩一切从简,从侯爷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被轿子抬进瀛苑,先行一步的晏柏安就等在里面。轿子落地,轿帘被掀开,喜帕下伸过一只陌生的男人手。
见我一顿,面前的人开了口:“夫人,蒋筎奉命待侯爷迎您。”我顿了顿,探手,扶上蒋筎手腕。
周遭没了声音,院子里静的可怖,我被蒋筎引着一路往逢春苑去,那是晏柏安的园子。越走越近,我看不见,却隐约听得前方有啜泣声音。
“小姐……”身后衔珠唤我,声音方才停下,蒋筎的脚步也停下了。
“如是,你还不来看看,看这地上究竟有什么好东西。”晏柏安话音刚落,我只觉得面前喜帕一掀,刹然被揭落在地。
抬头,见眼前站了许多人,几位夫人都在,本是盛装浓抹,此时却人人自危的垂头立在那张漆金宽靠的锦椅后面,不敢发一声,而地上跪着一个丫鬟,啜啜哭着。
再挪眼,丫鬟身侧摊了一地红缎料,我探目仔细一看,不由心头乍惊,那破碎布料竟是前几日晚上,晏柏安丢在我房里的那件大红喜服。
我敛目,抬头,对上晏柏安含着笑却渗出冷的眼,轻声道:“侯爷缘何这般问我。”
“这要问问她才知晓。”说罢,晏柏安踱步走回锦椅前,歪歪的靠进缎面软靠,音色慵懒:“说吧。”
跪在地上的丫鬟低低垂着头,边哭边道:“奴婢换名金凤,是浣衣房的丫鬟,天亮的时候收个院子里换洗衣裳,就在藏香园的那一包东西里翻出了这个。”说着,丫鬟指了指身侧那一摊烂布,好不委屈。
“侯爷,这不是喜服吗?大红的喜服,绣的还真是细。”
环夫人扭身上前,蔻丹如血,红的刺眼,她伸手,软如无骨的覆在晏柏安肩膀处揉捏,半笑道:“你这丫头,看的可是清楚?切莫乱嚼舌头,小心你的小命。”
唤命金凤的丫鬟听着这话,顿时抖成一团,泪流满面:“环夫人饶命,侯爷饶命,奴婢不敢乱说,奴婢不敢。”
“可是你的?”晏柏安撩眼瞧我。
我弯弯嘴角:“我的已是穿在自己身上了,那一件,不知是谁人的。”
这东西原本是我交托衔珠去处理的,如今东西摊在我面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日后住在这瀛苑断是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环儿,难道是你的?”话音刚落,环夫人顿时被惊得花容失色,就地跪在锦椅一侧,弯颈垂头,连连讨饶:“环儿不敢,侯爷明察。”
晏柏安挑眉衔笑:“高低也只不过是件喜服罢了,又不是龙袍,何须人见人怕。割烂了也好,丢弃了也罢,也能惹得起这般风波,是不是太闲来无事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人敢应话,唯恐说错了遭殃。
晏柏安浅笑着伸手,长指掠过环夫人颈间,轻撩别在她发间的那只金雕步摇的金穗,仿若无举轻重道:“不是便不是,你怕什么,难道本侯吃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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