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然打她屁股!她爹爹都没有一指头碰过她的尊臀。阮千千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个透,再说不出话来。
等到心跳稍微慢下去一点,阮千千认命地趴在“铁人”肩头,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这不是白云寺后山吗?后山是不准人进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不是人吧?”
“你话太多,问我也不会回答你的,再问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拔下来烤着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了。”说着那声音低低地笑一声,笑得阮千千一背都是冷汗。
像甩麻袋一般,阮千千被重重丢在地上,要不是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怕是着陆的背全都会被擦得血模糊吧。阮千千按压着不幸还是扭到的手掌,气鼓鼓地瞪着铁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你不是说我不知道礼义廉耻吗?又怎会懂得怜香惜玉,何况你这模样,还不足以让我怜香惜玉。”
阮千千撇撇嘴,盯着铁人的面具看,他戴着一张黒木头的面具,两耳尖尖,一张脸上只看得出眼睛,眼瞳很深,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怪怕人的。
他们所在的山洞里有篝火,稻草上摆着致的盘子,盘子里几样瓜果点心,倒不像是山中随手可得。
“嘁,我道你为何要戴面具呢。”阮千千一声轻蔑地冷笑,“原来是做贼见不得人。”
“哦?”面具下的人抬起了眉,当然她看不到。
“盘子这么致,点心也做得很好,”她拈起一块来往口中一放,“甜而不腻,又香又滑,比我府中的大厨手艺还好,而我爹是当朝尚书。你仗着一身武艺,偷东西偷到大户人家去了,说不定还偷过我家。好一个贼,躲在白云寺后山逍遥快活,你要是不摘下面具给我看上一看,我就出去告诉别人这儿住着一个江洋大盗!”她就是不服气,被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人救了就算了,他竟然说她还不够格让他怜香惜玉,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香什么是玉?越想一张脸就越是涨得红。
“‘偷’两盘点心就算是江洋大盗?”他确实很难理解面前的小女子得意洋洋的论调,况且这些点心是让下人光明正大地送来的。
“我看到的是只有点心,但能偷到这么高级的点心,没道理不偷别的好东西,只是我还没看到罢了。”说着阮千千想往洞中搜查赃物,站起来才发现两条腿都是麻的,一头要栽倒在地上。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面具人扶住她,语气里透露出些气急败坏,“你再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去白云寺,你家住在哪儿?我找人来接你。”
“我有胳膊有腿,干嘛要找人接我。”阮千千不服气地喊,小脑袋还是忍不住要往洞里探,“你洞里到底藏着什么不让我看?”
他顿时失语,“这是我住的地方,让不让你看随我乐意。”
阮千千生气地嘟起嘴,抱臂坐着,假装闭目养神,其实偷偷瞟着对面打坐凝气的男人。
这是她见过最奇怪的男人了。
看身量气势应该是红岑姐姐说过的那种“优质”男人,为什么要戴着一个丑死人的面具,住在又脏又乱的山里呢。
那身月白的衫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合身,哪怕刚刚在林子里沾上了一些杂草,还是难掩他出尘的气质。
“你干什么?”他忽然睁开眼,逮住正在自己喉结上作乱的小手。
阮千千甜甜一笑,“让我看一眼嘛,就一眼,你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吗?我只是单纯好奇你的模样,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打钩。”
他冷冷推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出洞口,抛下一句,“现在就下山去,不要再来后山,这片林子里有食人怪兽,刚才你怕蛇怕成那样,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要遇见真正的怪兽怕是你连个尸体都没机会剩下。”
说着自顾自在前头大步走开,领着阮千千往白云寺方向而去。
人声鼎沸冠盖云集之处就是白云寺,面具人冷笑一声,“那么多人都是来看安王爷的吧,要是见了他的真面目,恐怕一个人也不敢上山来。”
阮千千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大口喘着气,问他,“什么真面目?你想通了愿意给我看一眼吗?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大嘴巴说出去的。”
那双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是阮千千看不懂的,她咬着殷红的嘴唇,整张脸又是汗又是泥,狼狈得很。
“脏死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出帕子来在她脸上胡乱擦擦,一张娇小姣好的花容显露出来,他在心中赞许她的样貌,嘴上却是不会说的。擦干净以后顺手把帕子塞在她手中,面具人转身就走。
阮千千一句留步没有喊出来。
因为她刚刚走神走得很厉害。
这个替她擦脸还顺手把帕子塞在她手中的动作实在是在她心上狠狠撞了一下,颤得她的心都勾在那个男人身上跑掉了。难道北朔京城中的男人都有这个习惯?她嗅嗅手帕上的气味,连熏的香都出奇的相似。
阮家老爷从工部回来顺道从“六味居”买了阮千千最爱的酱肘子和酱猪手回家,谁料让管家找遍府中上下,半只女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正在前厅走来走去不得安生,陪着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二夫人忽然想起一事来,“昨天千千不是问老爷安亲王妃的事吗?听说今日安亲王妃带着儿子去白云寺上香,城中的姑娘家都去白云寺上香顺便一睹安亲王妃和小王爷的风采,会不会千千也是去那儿了。”
阮尚书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定是,千千最爱两样,一是美食,一是美人。我昨天跟她说安亲王妃是北朔第一美人,她肯定经不住诱惑跑去白云寺看热闹了。”两道花白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早知道我就私底下带她去拜见了,那么多人去白云寺,要是把我的千千挤扁了可怎么办,我家千千本就生得不够圆润。说来也怪我,让她流落在外那么多年,跟着她娘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基太差。这么多年就算是燕窝漱口鱼翅开胃也没能养回来,青花,我对不住你的在天之灵啊。”说着阮尚书忍不住老泪纵横,二夫人在一旁又是抚背又是递茶的,仍然不能阻止老爷的□。
“老爷,碧珠回来了!”下人匆匆来报,这个信儿大抵能让他家老爷收住泪水,跑得太急,在阮尚书脚下跌了个跟头。
“还不快把那个死丫鬟带过来,跟小姐出去也不知会一声。”阮尚书气得有点发抖,偏偏他还不能罚这个丫鬟。上一回这死丫鬟和千千出去看灯会,也是一个人就跑回来,着急得他心肝脾胃胆都冻住一般生疼,不打那丫鬟一回不足以泄愤。结果阮千千回来看见碧珠挨了打,又是哭又是闹,说她没爹没娘的是没的草,天下最可怜就是她。
弄得本就内疚得不得了的阮尚书恨不得一裤腰带搭在横梁上,以死谢罪算了。谁知还没蹬板凳就被阮千千逮个正着,直直指着自家爹爹——
“你还想丢掉我,一定是嫌千千麻烦,跟娘一样不要我,你们都是坏人,我再也不回来了。”
阮尚书看到阮千千气冲冲直往府外冲,顿时吓得忘记了要悬梁,命人火速去找,还好在府门口就截住半天解不开马缰的阮千千,千般宠万般疼地才说服她回转来。请京中名医给碧珠看外伤,还把阮尚书准备老来延年益寿的御赐百年老参炖给她的丫鬟吃了,这才安分下来呆在府里。
足足赌气一个月,才肯开口叫他爹爹。
阮尚书现在想想依旧后怕,生生收住就要蹿出口的训斥,温言软语地对碧珠说,“今日你和小姐去哪里玩了?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小姐呢?”
碧珠哆哆嗦嗦看着老爷纠结的一张脸,“小姐大概在回府的路上吧,老爷您不要太担心,小姐是练家子啊,这天还没黑,黑了再着急不迟。老爷您是想哭吗?想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啊,容易内伤。”
阮尚书一口气没顺上来,喉咙里卡了一下直直向后栽去。
特地赶在晚饭时间回来的阮千千进府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怎么整个阮府都死气沉沉的。
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遇见。
阮千千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男装,被爹看见肯定会气个半死,她好心地回自己房间梳洗干净,捋着小辫悠悠然走出来,还没走到她爹房间门口就看见一大堆下人黑麻麻地跪着。
阮千千拉住一个哭哭啼啼的下人,“怎么了,你先别哭呀,我爹这是怎么了,你们哭什么啊?”
“小姐!您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啊,老爷一口气没顺过来,活活噎死了。”
阮千千心里咯哒一下,“有多久了?”
“没多久,可能半个时辰吧,一口参汤吊着呢,大夫还在路上不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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