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从醒过来起就暗暗感到哪里不对,这一刻已经颤抖着充分意识到。
“左眼的晶体碎了医生尽全力保住了眼球但是视力不会再恢复。”老妈的语气刻意维持着冷静,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悲伤。
即使是一流的演员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吧。
世界“轰”地一声崩塌,灭顶之灾以另一种我无法预料的方式降临。忽然感到世界比我左眼的前方还要黑暗。
贝尔摩德就趴在床的左侧,我甚至可以感到她匀称的鼻息。
却因为视角被切割到普通人的一半,
看不见。
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了被苦苦压抑的哭声,委屈无助的像个孩子。
我当即决定使劲全身力气拉扯毯子盖住头,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娇羞害臊的小女孩。但当时我的确想不出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老妈。于是干脆模仿到极致,以嗲声嗲气的语气抱怨:“老妈真是一位凶残的女啊,居然不加掩饰的打击人家受伤的稚嫩心灵。”
却被一把掀开毯子,老妈哭红了的双眼第一次直直进我的右眼,那么刺痛。
“你始终是我儿子,”她说:“想哭就哭出来,这么做你安慰得了谁?”
“等以后我儿子出世了,就说他老子在与恶势力搏斗的时候以一抗百,撂倒了九十九个敌人却不幸被最后一个奸诈的恶人偷袭,牺牲了他的左眼。”我依然没恢复体力,嚼着贝尔摩德心熬制的**粥,一边费力地大言不惭。像我这种冷血外加皮糙厚的家伙,不可能花费太多时间用去追悼,无论对象是谁。
“据我所知,你一个没撂倒就over了。”贝尔摩德淡淡地吐槽,一边把药剂掺和进粥里,“我亲眼看到的史瑞克的口供。”
“……”只好闷闷地嚼**,耻辱,这真是耻辱!“为什么把药剂掺和进饭里?当我小狗吗?我自己能单独吃吧!”只好寻找另一个出口发泄。
因为白毛对药剂的味道很过敏,所以唯一一次感冒以后a不得不费尽心思把药掺和进各种狗爱吃的点心里骗它。
一想到a我心里又是一沉,只有半个太阳的日子本来假装无所谓就很辛苦,特别是刚开始的几个星期,现在又提及他,心情简直坠落谷底。
“习惯了,你昏迷了两个月,那段时期一闻到这股药味就吐,还真像小狗一样。”贝尔摩德依然淡淡的表情,一边抬手把勺子往我嘴里戳。
“他就那么走了?”我吃饱了撑的没话找话。
“伤愈后出院沿着西欧海岸读书去了。”
“他走得时候是怎样的?”
“inhighspirits(兴高采烈的)。”
“……!老子听不懂英文!”我更狠,“跑去哪深造了?英国?爱尔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摩纳哥?还是滚回法国了?”**真的很老,我一边恨恨地嚼,一边默背世界地图。
“没——说!。”
“纸条呢?”为毛我那么贱,简直就是在一步一步地自取其辱,自己给自己找难堪!明知道那人完全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否则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呢!正所谓“物以类聚”。可我还是喜欢犯贱,又怎样。
“什么都没有留!连你的名字也没有提到!”贝尔摩德难得的好耐心。
“嗯哼,难道不是‘我的宝贝去哪里了,醒过来找不到他我好寂寞,好空虚,我好想他’之类的?”我承认我真的很欠扁,要贱就贱到底!
“做梦还没有做够吗?事实恰恰相反,他的原话是你他妈就整一匹虫溢脑的大种马!还让我小心提防你欲求不满趁我怀孕出去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
“贝尔摩德!”我终于忍受不了她持续用那种没有任何起伏声调的话一锤锤扁我!
“有屁快放!”
“你想笑话老子就笑!”
“笑话你怎么了我笑话的就是你!脚踏两条船好玩吗?你折腾够了没有!折腾够了没有!”
“闭嘴!老子要睡觉!”于是气得不肯吃饭,卷起毯子睡了个昏天黑地。
是,我不是个东西!
我所有奇怪诡异的梦总喜欢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而那天的梦却再也没有回来。
左瞳之殇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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