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第二卷《岁岁娇》开头试阅
<fontsize=3>《滴滴金》第二卷,七姐儿在京城,皇帝兄弟是路人甲</font><inputtype=buttonvalue=卷二《岁岁娇》onclick=window.open("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934661")><hrsize=1/> 叁拾叁,忆梅下西洲
天色晦暗,正是将要落雨之前那种郁,十月已经是很是寒冷,立秋过后更是下一场雨便更冷似一阵,体质稍弱的,已然将棉衣或是大毛衣服都穿上身了。
官道上迤逦一行十几辆马车,前后左右都有侍从护卫,中间一辆马车上,一个伶俐丫鬟掀了帘子露出头,对车旁骑马护卫道:“小姐说,要落雨了,停下来将雨布披在车上,你们也都披上雨披,现在不能停,再走十几里就是保定,今晚一定要进保定府歇息。”
护卫心里已是叫苦不迭。远行向来十分艰苦,北方秋冬本来干旱,可一旦落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停得了的,东家一点也不体恤下人,只看在报酬实在可观,他们也就说不得了。
那名护卫拨马向前传令,少时,车队缓缓停了下来,仆人们从大车里下来,迅速将雨布盖在主人马车上,又拿了雨披给护卫们。那丫鬟又对护卫说:“小姐说了,今夜到保定,一人打赏一两银子。”
护卫喜笑颜开:“多谢小姐!”这位小姐出手极其大方,又能做的了主,他们一路行来早就知晓了。送她一家男妇八口进京,从武行选了三十人护卫,总关了八百两佣费,安全到京还另有红包,一路又常有额外封赏,只喜得这群壮实小伙不住抓耳挠腮,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何花销这笔不菲的工钱。
不过多久,果然稀稀落落的开始落雨了。
秋雨清冷,寒气侵骨,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护卫头领从怀里拿出一只扁扁的银酒壶,抿了一口,递给身边同伴,道:“一人喝一口,驱驱寒气。等进了城,小姐自然还会打赏好酒。”众人都乐呵呵的应声说“是”。扁酒壶容积无多,一人一小口,也没传到十个人。
方才那个丫鬟又露出头来,递了一只皮袋出来,脆生生的道:“一人一口,可不许多喝,进了城,自然管你们喝个够。”
护卫笑嘻嘻的接过皮袋,道:“知道了,多谢小姐。”饮酒是驱寒,不让喝多是不想误了行程。护卫们惯常做这刀尖上买卖,没有一个不是嗜酒如命的。
一路匆匆,雨点也是越发大滴了起来,护卫们不再说话,都将身上雨披紧了一紧。大风雨固然难以行路,也表明歹人也不会自找麻烦打劫,他们只需要看住车马不要掉队即可。
傍晚将要关城门时分,车队终于进了保定。管家上前给了城门守兵两锭雪白银丝锭,守兵便知趣的一挥手,查也不查这洋洋洒洒十几辆大车。
车队径直去了客栈,将整间客栈俱都包了下来,小厮们殷勤上前,不顾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抢着将骡马卸了下来,掌柜的大声道:“你们这些子蠢货!还不快点将马车赶进门廊下面?!仔细淋着贵客,看我不收拾你们!”
小厮们手忙脚乱,管家们绷着脸,指挥小厮、仆从将马车停在飞挑出来的檐廊下,掀了雨布。小丫鬟们将主子们一一扶出来,先是一位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再是一位貌似二十余岁的青年妇人;接着是两位少年公子,其中一人手牵一位娇滴滴羞怯怯的美娇娘;随后是两位年方二八的小姐,都穿着叫不上名字的绫罗绸缎,发髻黑压压乌真真,簪着金玉珠宝的发钗;最后是一位年纪幼小的少女,身量不足,娇小俏美,只听得她对小丫鬟说了句什么,小丫鬟便对客栈掌柜道:“老板,送热水给各位夫人、公子沐浴。”
掌柜连声应了,又一叠声催着小厮赶紧去烧热水。
二掌柜头前带路,送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去了各自的房间,最后送七小姐上楼。
护卫们得到了许诺过的好酒和赏银,又切了二十斤卤牛下酒,个个快活的很。
客栈是早就安排了人头前赶路整个儿包了下来的,只是不知道几时能进城,滚水早已沸了又沸,这会儿一半小厮忙着卸车,一半小厮就忙着抬水上楼。两名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用扁担扛着水桶往七姐儿房里去。小姐自在里屋卧房,又是帘子又是屏风的挡着,什么也瞧不见,只有外间指挥做事的大丫鬟,一叠声的命他们放好木桶,添加热水。
天气冷,夜幕初降,两小厮抬了十多趟,才将冷热水都担完。最后一趟是送冷水上去,一个穿青的丫鬟赏了他们一人一钱银子,两个孩子顿时跪下去,谢了小姐赏赐。
下了楼,一个说:“要是这家客人能多住几天,落的赏钱可要比这个月的工钱还多呢。”心里欢喜不尽,念着要给家里小妹添置新衣,小弟上学的石板石笔也该换了。
另一个就叹道:“我今天才知道,有钱人家的气派是那样的!”好生艳羡的样子。
“你来的时间短,我们保定啊,经常有朝里大臣来呢。”这一个有些得意洋洋。
“大臣又怎么样?你看今天这位小姐,她家里的小大姐都穿的比我们掌柜的千金还要好……”
这一个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大户人家的使女子儿,都是要比一般小户小姐要娇贵的,你可没听说过‘宰相家人七品官’么?就是一样的道理。要我看哪,这个朱家可是富贵的不得了呢。”
“你还不是听二掌柜的跟管账师傅说的?!”另一个满脸鄙夷。
忽听管事的低声呵斥:“你们两个躲什么懒呢?一堆事等着去做,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都是贱皮!”
小厮们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客栈里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贵客们洗浴完了还要他们上去倒水,这一道倒不用费太多事,二楼有一个专门倒水的管道,只须抬到楼角转弯地方,将盖子打开,倒下去就成。管道下面挖了一条暗沟,污水就流去低洼处了。
小厮们又被派去马厩刷马。本来在客房的小厮是不用刷马的,固然累人,且身上又会沾上难闻的马粪味儿,只是今天骡马太多,人手不够,只能见缝针,谁闲着谁干了。
就听方才被抓现行的两小厮哀叹:“糟了!这回子轮不到上去倒水了!”身上有马粪味儿,可不能冒然跑去污了贵客房间里面的空气。也就是说一会儿的赏银可就是别想了。
两人互相埋怨几句,手里也不敢闲着,拿大板刷儿使劲刷马,一个就往马身上淋净水。过一会儿,拿板刷的叫胳膊抬不动,另一个骂了一声,两人换了一下活计。
“唉,今天那几个小姐下车的时候,我可赶上偷偷看了一眼。”这一个又忍不住炫耀。
“好看不?”另一个果然受不住引诱。
“小姐么,当然是好看的不得了了,你就看那些小大姐们就知道了,但凡小姐若是自己长的不怎么好看的,就不愿意丫鬟太漂亮,不然可要被人说小姐反而生得不如丫鬟。”
“你也没看见人家小姐什么模样吧。”
“……放屁,老子当然是看见了的……”这一个脸一红,急忙道:“最后那位小姐年纪不大,说话声音实在好听得不得了……上次那个侍郎从徽州回来求见我们孙大人,带的那个侍妾你是没看见,声音软软绵绵的,直痒到人心里面去——听人说那就是江南口音。这位小姐虽然说话没那么软,可听了就忘不了……”不过归结底,侍郎的侍妾已经是“残花”,而七小姐,就是那娇艳盛开的鲜花啊。
冷不丁不知哪里丢过来一只板刷,准准的砸在那小厮背上,一时痛得他哇哇大叫。管事的着脸过来,“你们也太浑大胆了,仔细叫人听了去,看不割了你们舌头!”吓唬一阵,又道:“好好做事,赏钱自然少不了。这样大户人家出行,可别背后乱嚼舌头,你看那几十个护院可是吃干饭的?打死你都是少的,我们也护不了。”
两小厮一凛,点头称是——现在不许说,等客人走了,怕不是要从二掌柜的开始引头说它个几天几夜。掌柜的自然稳重,不会乱说,可架不住二掌柜嘴碎,他又能见贵客们的面,总能有最直接的谈资。
正当小厮们在马厩刷马的时候,七姐儿已是除了衣饰,丫鬟扶着她进了浴桶。出门在外,不好弄什么花瓣浴牛浴了,小丫鬟将一只白的瓷瓶儿拿出来,拔开软木的瓶塞,倒了些子浓稠的红浆在水里,拿手掌划拉几下,红浆洇洇化开,一股子淡淡甜香随着蒸汽升腾起来。
“睇睇。”七姐儿唤道。
方才指挥小厮们倒水的那个大丫鬟应了,“姐姐有什么吩咐?”
“把小炉子点起来,我想吃梅子糕了。”
睇睇点头,后面小丫鬟早拿出小炉子来,找小厮要了炭,一忽儿就将一口小铁锅烧热了,沸了热水,小蒸笼架上。
“怎的不用我们自己的炭?”另一个大丫鬟从里间掀帘子出来,问小丫头们。
“湘云姐姐,我们带来的炭受了潮,可点不得。还好店家送来的炭是上好的。”
湘云点了点头,笑道:“如今你们可算出息了,知道自己用脑子了。”
睇睇扑哧一下笑出来:“湘云现在可了不得,赶明儿真要爬到我头上了呢。”
两个人都才十四、五岁年纪,睇睇是黑里俏的脸庞,下巴尖尖,头上簪了两只银簪,穿了件烟霞色的衫子,水田青缎镶边比甲,下着青色绫子的长裙,被水打湿了袖子,正在叫小丫鬟上来挽袖子;湘云则是细眉细眼,面色微黄,眼睛活泼,穿了一套杏子红提花绫子衣裙,耳上一双粉色珍珠耳坠不住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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