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贶翎再次收到秦云踪的密报,不过送信的鸽子已不是当初那只。
看完纸签上的内容,李贶翎眉头一拧,神色分外严酷。他负手站在窗前,细腰狭背身形修美,宛如心镌刻的雕塑。侧面在昏蒙的月色下显得越发邪魅迷人,眉宇间却隐约锁着一份寒意,眼神亦是冰冷如山巅经年不化的冰雪。
清泠如溪水漱石的琴音渐渐消弭,满室只闻得琴弦的细细颤音。流云从竹簟上缓缓站起身来,又慢慢地向李贶翎走去。
“王爷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赌约?”
“记得,一颗人头。你断然不会提本王办不到的事,所以想必对我而言,那颗人头并不难取到。”所以无须再问。
“那便好,等王妃入了京,王爷便要着手兑现诺言了。”
“你……你如何敢用你自己的人头来赌她是否活得下去?”
“稳赢不输的赌局,我从不介意用最重要的东西来赌。”
“江晏如的武功当真如此之高?”李贶翎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与她素未谋面,如何得知。”
“那你为何会觉得自己稳赢不输?”
“赌局赌局,赌的无非是运气。”
李贶翎并不觉得流云是一个不惜命的人,算无遗策如他又如何会仅凭猜测就妄下赌注,不过李贶翎并不追问,流云这样回答就代表他不愿说得更多,他不愿说得更多就代表没人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想起流云的惊人才智与骇人铁腕以及他扑朔迷离的来历,李贶翎不禁有些惘然,这样的人,便是与他同行同止一辈子,怕也是猜不透他心思的万分之一,而有这样一个人助自己成大事,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流云从李贶翎手中抽出了那张纸签,一边神态悠闲地看一边向书案走去,嘴角牵出一丝浅笑,那笑容让人无端想起暖阳下未化的深潭冰雪,暖意下敛着彻骨寒气。
流云慢慢把纸签沁入一个盛着晶莹体的致的托盘内,只见其上的字迹瞬间洇化,体也刹那间化为一盘黑墨。
“一种奇怪的暗器……”流云低声重复签上的只言片语,霎时,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眼神变得极其冰冷骇人,只片刻,便又变回刚刚的平静淡然,不着一丝痕迹。如果说李贶翎的目光会让人想起凶猛残忍的鹰隼,那流云刚刚的眼神便会让人恍若置身修罗地狱,无法逃离的恐惧最叫人不堪忍受。
“你猜江晏如是在装傻充愣还是当真有人暗中助她?”
“有人相助。”
“可是府外有几千侍卫围着,刺客是许久前就安在王府中的,那救她的人又如何能进去?”
“刺客如何,他便如何。”言罢从案上的一摞书中抽出一本,慢慢回到竹簟上,神情悠然地倚在竹枕上看书,仿佛他们正在谈论的不是杀人害命之事,而是琴棋书画诗酒茶之类的雅事。
“你是说助她那人提早就潜入王府,是江家的人?”
“不是。”语气是不容一丝揣测的肯定。
“那会是谁?”
“还不能肯定,等江晏如入京,一切自见分晓。另外……”抬眉看了看李贶翎,“王爷莫让训育多年的十二绝命士白白丢了命,这些人,日后还有些用处。”
李贶翎心神微微一震,却又立刻镇定下来,举目望着天边影影绰绰的群山,目光有一刻的迷惘,瞬间,却又变得狠毒如鹰隼。
林迪菲如愿以偿拖延了一日,可以有时间在逸王府内好生逛逛,本想向秦云踪提出女扮男装去越阳郡大街小巷逛逛以体察民情,可想到刚刚才发生了刺杀事件,秦云踪又是个办事周到处处小心的人,断然会搬出一大套诸如“娘娘暂时忍耐”、“属下就算是死也不能坐视娘娘再陷危机”之类的说辞来搪塞自己,而且小蝶那边,自己还得继续演苦情戏,哪有苦情戏女主角还整天想着出去找乐子的道理,于是咬咬牙,就在府内溜达算了。
越阳郡与帝都齐安相距千里,土地贫瘠风俗浇薄,可以说是半个蛮夷之地,而偏偏天灾人祸又特别眷顾此地,因此越阳郡的届届知府年年都要向皇帝请求国库支援。而自打逸王李贶翎成为此地的郡王之后,这种情况便越演越烈,知府的任期也是越来越短,所以调任此地几乎成了贬官降位的同义词。
可是,逸王府却修得美轮美奂惹人惊叹,并不是有多富丽堂皇贵气逼人,只是那些亭台楼阁小院回廊皆建得分外用心,轩峻壮阔又不流于庸丽浮躁,心布置却不见人力穿凿,便是那园中成百上千的花草树木,一丛一株也都与大局设计配合得毫无罅隙,让人觉得哪怕只是挪一盆花砍一株树便会明显破坏掉整个布局。这番建造耗费了百十个匠人许多心血才完成,因此逸王府已不仅仅是一个王爷的住宅,它更像是一个凝聚了人之魂人之心血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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