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白脑中一片空白,心下半点感觉也无,只直直的看着高台上那温润清和的男子淡笑着同身旁老人说着话,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无端显出妩媚来。
“姑娘,有人在喊你名字呢,你不过去吗?”阿奴疑惑的扯了扯寄白的衣袖。
寄白这才缓过来,木然回了声就往记名处走去,参加比试的人是提前就投名记录在册的,第一要有举荐人,第二要有清楚的出处。如今就是例行公事的查名而已,寄白将手札递上,垂了眼眸,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周围佯装做事实则偷眼觑她的人们。
“你就是幕寄白?”声音有点大。
她微愣,但仍点头道,“我是。”投名时是书墨斋名义交的,想来是师父将自己的姓暂时冠给了她。
“哦,好的。”来人很认真的来回看她的手札和名字,寄白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偷眼打量她,打量她这个书墨斋隐藏的最深的神秘女徒。
也因为他的大嗓门,让许多底下围观的百姓都看了过来,边压低了声音切切私语起来。
寄白只作瞧不见,抽回了了自己的手札往里走去。
谈论的声音便渐渐飘了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呢,不过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啊。”
“就是,我还以为是有多惊人呢,至少容貌上也不该差啊,她脸也太圆了。”
“五官倒是勉强可看,脸真的是圆。”
“还有她那身衣服,不合适不合适,看来这眼光也不好,书墨斋竟然收了这么个人吗,我见先前公子的两个学生长的都是一表人才啊,这姑娘家的怎么反倒不如了?”
“咦,那不是花绝吗?原来书墨斋来了两个人。”
“在哪,哦,小姑娘真不该站花绝旁边,显的更圆了。”
满场百姓,半数的眼睛都粘在寄白身上了。
寄白露出一个苦笑,“我都不在意,你皱什么眉。”
花绝不悦道,“他们嘴巴也太大了,别理会他们,我们进场吧。”他是不高兴,不高兴他们将他描述的有多瘦弱,寄白有多圆润。
寄白点点头,跟在花绝身后进了楼,又像想到了什么,“花绝知道师父是此次比试的鉴画人吗?”
花绝似乎吃了一惊,“是吗怎么会这样?师父没有说过。”
“他在高台之上,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吗?”
花绝摇头,他压没有看那高台。
寄白沉默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到了内厅,里边已经有不少画师坐着等待了,她略一看,此次比试参加者已近五十,算来该是这些年最多的一次罢,其间甚至有几位她能叫得出名字的名画匠,这让她安心了不少,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等待比试开场。
过了一会,外头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唐太师到。”随即进来了一个紫袍的白髯老者,身旁跟着两个侍从端着什么。
底下的人皆束冠而待,安静的看着这个主掌比试的老人。
“比试巳时开始,每人手上都有雅阁的牌号,也就是你们开始作画的地方,之后会有人一一为你们领路,不能自带笔墨,半柱香后岳笼阁华南居,你们可自由入内选取你们所需的笔墨。比试题目你们进入雅阁后将窗打开,由于前几天有人意欲进入太师府窃题,由四位鉴画先生商议,将抽签决定你们随之要画的题材。”
寄白眼眸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原来那晚师父是去太师府了。”花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那晚原是鉴画先生的齐聚。
“师父去太师府?什么时候?”寄白愣道,她为什么都不知道。
“前几日罢,我还以为他是去见朋友呢。”
前几日?她去太师府的时候?原来那两个侍卫说的人是师父吗?寄白又想到了那晚那个在密室里一直沉默的男子,和那个古怪的高手。
却还来不及细思就有人来到他们面前带他们去华南居挑选笔墨了,她只得先放下心思去挑了自己平常用的墨种和细毫来,让下人送着回了自己的雅阁。
寄白落在下人后面缓步踱着,不经意一眼瞥到窗外,手上把玩的木制门牌不受控制的咣当一声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带闷的声音来。
某人似笑非笑的脸仿佛近在咫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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