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噪音
作者:三里河
一葬礼
易腾的父亲去世了。死因是长期酗酒的附赠品,急性脑梗塞。
虽然西安东郊这个衰败的国营厂区有一个老旧殡仪馆,可当地人还是习惯在社区的空地上搭设灵堂。
易腾也随着当地的习俗,跟居委会申请了许可,在这个搭建在缓慢上行的坡路半腰的白色灵堂里,接受亲戚朋友的致哀。
然而三天下来,前来祭拜父亲的人并不多。
除了已经举家迁往西郊的姑姑一家,还有几个祖辈的挚友和老邻居外,父亲曾经在中学的同事基本上都没有出现。
也罢。易腾五天前从北京奔回这个地方操办丧事,会出现眼下这个局面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父亲曾经是当地市重点中学的高三化学老师,而且每年只教高三。从小他父亲就教他,优秀的人才值得被人尊敬,被人爱。现在他的丧事如此冷清,不知道他在天之灵看到会作何感想。
易腾从灵堂里的简易折叠椅上站起身来,不耐烦地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向户外炙热的街道上望去。在午后没有一丝风的酷暑里,灵堂门口花圈上的纸质花瓣像褪了色一般,纹丝不动。
站起身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些精神恍惚。虽然西安夏夜的室外并不难熬,但是守灵这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
烈日像是会杀菌一般,就连灵堂里的香火气味也被杀掉了一半。易腾正准备转身去添上香火,身后却传来一声简洁的招呼。原来是父亲曾经的两个学生前来祭拜。
易腾的表姐张寒正在灵堂后边的休息处电话遥控公司实习生处理工作,听到动静,她满头大汗地从灵位后方奔出来,接住看起来比易腾大不了几岁的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混杂着事务性的笑容和机械化的哀痛,在登记册上签下五中一九九七级一班的字样后,便和同来的女性一起走到灵位前致哀。
两人临走时,留给易腾一个白色信封,直说着钱不多,是班上同学的一点儿心意。周五大家上班挤不出时间,就派我俩来了。你拿着别嫌少。
易腾听着他们的寒暄,正要去应对,越过男人的肩头,正巧看见了中学同学柳如归的身影出现在灵堂外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
柳如归曾经那头半长不短的自来卷变成了圆寸,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依旧人畜无害的表情里带着些哀伤。这是易腾返回西安后第一次见到柳如归这个初中加高中同学,他更没想到柳如归竟然还抱着个孩子。
在近乎白色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的柳如归似乎变成了和高中时大相径庭的另一个人。但是遇到了易腾的目光,他并没有转开视线,反而在强光下睁大了双眼。
易腾脑内的某根神经被他的视线硬生生地揪住,瞬间翻江倒海般扭动挣扎起来。他收回视线张嘴想要对父亲的学生寒暄几句表示感谢,话到嘴边却卡了壳。舔一舔干裂的嘴唇,易腾缓缓转移视线,试图回忆起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发现大脑里和户外的日光一样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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