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报告,眼睛充血。”陆俭摘下眼镜戴上眼罩,不再理会他。
除了睡觉,他做不到别的事情了。他也无法做其他事情,眼前有一个人,挥之不去。
李竞是早上六点醒的。他醒得很彻底。
他起来喝了一杯水,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画,然后走回了卧室,穿好了衣服,思考之后,他给自己做了顿早餐。
昨天买的味增汤还没有试过,于是他做了煎蛋卷,烤了吐司,做了味增汤和沙拉,都是一人份。
他坐下来喝汤,喝了两碗。汤不小心做多了。
吃完早饭他就开始收拾行李了。他除了一部停机已久的手机,好像也没什么要带走。衣柜里的外套太小,东翻西找,总算看到了衣柜底层压着的一套衣服。型号正好,款式妥当,品味良好,全新未开封。犹豫了两秒,他就去换上了。
李竞随便拿了些基本的物品,塞了一个旅行袋,就锁上门出去了,仿佛只是去上个学而已。
桌子上的地图很清晰地指明了他回学校的路线,他拿着地图,走出了小区,走到了大街上,走入熙熙攘攘的地铁站。外面的空气好像在这一年内完全没有变过一样,还是那么刺鼻,寡淡,具有存在感。李竞在肥皂味、劣质香水味、砖土味中穿行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过去一年里接触的那个人的味道。
回到校园的时候,是早上十点。
早春的上午,刚下过雨,地上的水泊都能倒映光芒。微风徐徐吹过,校园的柏油路上特别安静。学生们在上课。鸟出去觅食了。李竞走在大路上,看着路边长高不少的树木。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说。
这时,他站在路中央停住了步伐。
原来他真的自由了。
☆、箱匣之中:焚烧晶体(1)
时间一直在玩弄着我们。
人一生也不过寥寥百年,记忆最鲜明的前三十年却是最懵懂的三十年。当人们回想的时候,往往都是那个时候最想要忘记的记忆最先涌现出来,让人又羞愧又恼怒。这个时候,想要掩盖掉过去的人们就会努力用各种获得的资产来给这些记忆盖上一层又一层尘土。徒劳而已。
而那些普通而一事无成的人,就只能在懊恼中迷惑终老了。别说那些普通人,所有人,没有人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医生问陆俭,要不要做手术。
陆俭坐在四壁皆白,光洁得可以反光的二十四平小室中,摇了摇头。
“你确定不要做?之前来的好几位都做了,还有要求整容的。”医生戴着绿色的口罩,他的语气变得飘忽不定,像烟雾的尾梢。
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专项试验的专员在实验告一段落之后,可以选择进行手术去除当时的一些记忆,或是人为影响记忆,让当时的一些片段变得模糊。如果完全不想再接触过去,甚至可以选择整容整骨,然后带上一笔钱远走高飞。
陆俭摇了摇头:“不用。医生,请你帮我做些常规的检查就可以了。”
医生点了点头,站起来去叫助手做准备。陆俭坐在皮质的手术椅上,抬头看了看顶灯。
“陆先生,实验需要后续跟进结果,希望你能戴着这个——”临走之前,医生递过来一只蓝莓手表。蓝莓表是世面上目前最先进的电子表品牌之一。
“里面装载了定位系统和分析仪器,可以往总部传你个人的身体数据。请放心,只有总部才能解析这些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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