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画符干巴巴地回答完“挺好,挺好”之后,余音很快消失,一切复又安静下来。安静得让妫画符如站针毡。
等待,从她到这里以来,等待似乎成了主旋律,奏着她一步一步奔向死亡的哀歌,让人神疲累,现在这哀歌结束了,不用担心脑袋搬家了,妫画符心情一松,等就等吧,只是肚子里饥寒交迫的感觉顿时就明显了起来,她到底饿了几顿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耷拉着眼皮的妫画符一直数下去,她也不知道饿了多少顿了,胃里的翻搅使得她一脑袋的细胞都纠结成了浆糊,仿佛饿了一个月,或者一年了,妫画符此刻就像泥墙萎靡下来变成了一滩泥,满脸的神不振。
四王爷从狐狸坐垫上挪开了pp,他起身轻轻走动了几步,那双看似随意的眸子,有着深邃的光泽,在妫画符身上轻轻扫过,然后说道:“就如你说的,你只是路过,只是不小心在山上摔了一跤滚下来,那么,知道你不小心救下的是谁么?”
妫画符反的,对于这道声音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一律迅速回答:“不知道。”
这个回答很简短,字面所表达的意思也是在四王爷预料之中的。只是回答得那么快,咋听之下仿佛衍生出了骨头硬宁死不屈的味道,四王爷不禁对妫画符多看了一眼。这样一个仿佛很怕死,却又做着嫌自己命太长事情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不知道么,那也不是问题,本王可以慢慢地告诉你。”只要这个黑小子不想死,那他自然有办法使其露出破绽。
“那个人么,原本是皇里的一个侍卫,而他在赏烟火的那场夜宴上,胆大妄为地行刺了新皇。他当斩。当初是谁识人不清,将他收编了入队也同样要斩,你么,企图救他,哪怕是路过的碰巧的,自然也是应当与其同罪的。”
四王爷轻轻缓缓地说着,眼神隔着距离平缓而深邃地看着妫画符,“先皇病逝的前夕,里闹过争位的笑话,大皇子死了,二皇子也死了,与二皇子交好的六皇子已经疯了,或许他疯了是好的,不然如何躲得过一死。”说的最后半句,用着非常肯定的语气。这样堂而皇之地去说一个皇子死不死的问题,是谁也不敢的。哪怕是悄悄耳语,别人都会担心隔墙有耳,担心身首异处。
而这样的禁忌,四王爷说起来是那么云淡风轻。
妫画符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皇家内部的事情,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张大了嘴巴充分表示出了惊讶以及好奇。
而四王爷此时,唇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眨眼间一闪而过。其实这已经是一年前的皇家旧事了,或许百姓对皇子们哪个相交过密并不是那么了解,但内里的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是不是说中了黑小子的所在派系,所以她的表情才忽然显山露水起来呢?他,是谁一系的人?
活着的三皇子,如今已经是三王爷的龙腾,其实也是大皇子一系的呢,他用联姻笼络了不少重臣,基太深,轻易动不得。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勉强动了,那么现在冷却下来的,那些自以为逃过死劫的重臣联合起来,对新的朝局而言也将是一场颇具杀伤力的风波。现在因为大皇子已死,这风尖浪口上不敢有所作为,但并不表示龙腾就死了这份心。
他是三王爷龙腾的人么?
妫画符忽然想到了另一个茬,她抬起手臂来用袖子擦着汗,好险好险,如果再早一点来到这个鬼地方,恰恰赶上了夺位,古代人的权贵那可都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主,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从山上滚下来的那会可能就被剁了!
她骨碌着贼溜溜的眸子看了一眼淡定的四王爷,虽然不明白他忽然怎么来了说八卦的兴致,但妫画符能免一死,怎么算也是多亏了四王爷的。所以妫画符擦完汗即刻大声说道:“多谢四王爷明察秋毫不杀之恩。”说罢结结实实地来了个弯腰敬礼。
这虔诚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在拜菩萨。不知道会不会太献媚了?妫画符又连忙起身,想给人留个不太献媚的好印象,再次对上四王爷的眸光时,厅里就只剩下她略微腼腆的嘿嘿的傻笑声。
四王爷不禁抚上咋现青筋的额角,这黑小子听到自己提及派系时明明有些紧张,这会却又落落大方了,并且从起初的口齿清楚、伶俐、谄媚,最后变成了傻气。一时让人看不透彻起来。
四王爷咳嗽了一声,“不必。”再次继续方才的话题——
然而妫画符不是受阶级熏陶长大的,最初一秒的惊讶好奇被自己想的那茬一刺激,也就没剩下什么兴致了。
但是她不能无理地去打断王爷说话,那样肯定没个好下场,对方位高权重,自己不能因为肚子饿想早点散场就硬跟权贵去死磕,除了不能死磕,她还要讲礼貌,腿站得发软了也死撑着不要波浪形抖,肚子饿得呱呱叫了也不能问人要吃的,不能在人前掏耳朵,不能挖鼻子……妫画符一直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坚持四王爷说完话。她还顺手扯了扯囚服,想让自己形象上好看些,不要跟个咸菜似的。
她已经尽其所能,提醒了自己一切能提醒的。
只是渐渐的,妫画符耳朵外四王爷的声音,搅合上心底一直给自己提个醒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云里雾里的二重奏,直砸在她眼皮字上沉甸甸的。那声音又仿佛变得忽远忽近了,更像片柔软的云朵。
妫画符本来是打定主意好好站着的。只是她站着站着,不知怎么就挪到了门边上靠着。靠着靠着,也不知道怎的,就到了椅子上躺着,躺下去的时候肚子还叫了声大的,这一声叫唤她还是知道的,但为了不打断四王爷说故事,她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去忽略,拼死没问“有饭吃吗”这样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妫画符对于自己是如此的乖巧懂事,她默默在心底赞扬了一番,不愧是集天地灵气而生,为人实诚又厚道。于是躺得越发的心安理得。
四王爷则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他左挪右挪,终于在对方往椅子上一躺的时候收了声。
屋子里的奴婢们早就被这位囚犯小爷的举动,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但王爷没发话,一个一个谁也不敢动作。这会王爷还是没发话,相反还收了声,但空气里骤然变质的气氛让她们倏地“扑通”一声,跪了一地,齐齐道:“王爷恕罪!”
四王爷淡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婢,蹙眉,轻轻挥手。
侍婢们福身,然后倒退着,一个个哆哆嗦嗦地向后退出厅门。
四王爷的目光,更多的驻留在了这个囚犯身上。妫画符大概是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她那张皱过无数遍的脸,此刻宛如玩累了的孩童般舒展着,眉眼轮廓之间透着细致、清秀、当然,还有晒过阳光的黑,均匀地遮盖了她肤质的细腻。
四王爷打从出生起,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坦然睡觉的囚犯!
他方才讲的是七王爷,从前怎么也拉不动,怎么也不愿意参与朝政纷争的七王爷。现在却有了蠢蠢欲动的举止。许是先皇在时,他顾念父子情谊,不忍先皇难过,故而不动。
现在先皇不在了,位上坐的也不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从来手握兵权也不被人忌讳的人,现在,有了异心了。却在你想要忌讳他的时候,他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而椅子上这个黑黑小小的囚犯,是不是他的弃子呢?
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囚犯是胆大妄为呢,还是稀里糊涂。四王爷终究没忍住横了她一眼,将桌上的茶盏轻轻一扫,茶盏立即飞溅了出去,“哐啷”一声恰恰跌在妫画符的脚下。
那声音很是清脆,吓得妫画符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怎么啦!怎么啦?”
有道凉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呢?”一字一字,像落下的冰块一样分明。原来是四王爷,眨眼已经到了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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