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阿绵坐在房间里，细细得描着前几天刚刚从淑君那里得来的花样，不时抬头看看门外。
“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已经快辰时了。”荷兰剪了剪烛花，静静回话。
“唔。”阿绵低下了头，看着笔下繁美的花样，只觉得心中一片凌乱。以前，小姐即使不回来，也会让人来说一声的，今天却到现在都没消息。阿绵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十分不安。
没办法再画下去了，阿绵索收了东西，来到窗边，静静向阁楼下看去。
荷兰打水回来，只见公子只穿着一件单衣，又开着窗子，连忙拿起一件披风走了过去。
还未披上，便只听阿绵“啊”的一声，转过身就勿勿向楼下跑去。
司徒若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阁楼，脚步更慢了。可是不一会儿就看见从楼里跑出一个小人儿，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不是阿绵又是谁？
“小姐……”阿绵对司徒若的脚步声很敏感，大老远就能听到。
“你……喝酒了？”阿绵在司徒若怀里，闻到一阵浓浓的酒气。
“嗯。”司徒若点点头。月光下，司徒若的眼睛似乎格外明亮。阿绵心中一惊，只觉得小姐刚刚的那个眼神让他的心狠狠沉了一下，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
司徒若放开阿绵，拉着他的手进了阁楼，回到房里。
阿绵看着一进屋便靠在床边假寐的司徒若，摇摇头，拿起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坐到她的身旁，仔细擦起司徒若的手。
“小姐你喝醉了？”
司徒若睁开眼睛，目光深深的看向阿绵，“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么？”
阿绵盯了半晌，轻轻点点头。
“呵……”司徒若苦一笑，仰头闭上了眼睛，“她们几个一直要探我的酒量，说我是千杯不倒的老妖婆，……原来，还是只有我的阿绵才能明白……可她……到死……也没有明白……”
司徒若慢慢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阿绵，声音有些哽咽，“阿南……她……死了……”
阿绵愣住了，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渐渐迷离，看着她的眼睛里慢慢溢满泪水。
“怎么会……”
“呵呵，堕马重伤，不治而亡……真是……笑话！”
阿绵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半晌方转过头，伸手揽住身边无声无息流着泪的司徒若，将她搂在怀里，默默闭上了眼睛。
司徒若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阿绵……我好想醉……我为何不醉……醉了……醉了就可以什么都忘了……”
阿绵摇摇头，“小姐……你已经醉了……”
“已经醉了么？”
“为何，为何别人醉了便可糊涂一时，而我……却愈发清醒……”
阿绵轻轻着司徒若的头发，“小姐前些日子还跟我说，生老病死向来不是我们能强求的……”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呐！是我害了阿南。”
阿绵放开司徒若，扶住她的肩膀，“小姐，阿绵不明白这些，可我知道，若是换作阿绵，让阿绵为小姐而死，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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