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兰听水生越说越不象话,气得指着他道“田水生,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推着逸山道,“大兄弟,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哟,看俺说他,你也心疼了。”
“田水生!”逸山生气了。青着脸冲水生道“冲你年长,俺尊你一声大哥,你别以为你真是大哥。有你这样讲话的吗?你跟嫂子道歉!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还想打俺啊,打死俺就成全你们俩了不是?!”
“田水生!你满嘴里胡唚啥呢!逸山你快走吧,你哥不定又在哪儿喝酒了,这儿胡唚呢,你别理他。他没文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忆兰想也没想,上前拨开水生,来推逸山。
谁想到最后一句话,说到水生的痛处。
“你个不要脸的婆娘!”水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手给了忆兰一耳光,又一把将忆兰推坐在地。
“你干什么?!”逸山见忆兰痛得双眼泪流,心中一股火也腾地烧起来,上前推一把水生。
“好啊,你终于出手了。”
“你打女人,你要不要脸啊。”
“你才不要脸,跑俺家勾引俺女人。你个骚货,孩子没满月,你就勾引野汉子来家!你个烂货!”水生被逸山推了一把,更加愤怒,口没遮拦,随口乱骂。
忆兰悲愤填,气堵咽喉,泪如泉涌,一阵悲伤,一阵绝望,冲动之下爬起来扑向桌子,欲执剪自尽。
“不要!”水生、逸山同声惊叫,扑过去夺剪刀。
混乱中,剪刀被水生夺下,忆兰去抢,逸山去拦,扭打中,剪刀刺向逸山的左。
血,像最艳丽的大红花,染红了忆兰惊恐的双眼,震醒了撒痴卖疯的水生。
“啊!”忆兰尖叫。
“俺……俺不是故意的……逸山……俺不是有心的……俺没想伤你的。逸山兄弟。”水生吓慌了,神色愧疚一把扶住逸山。
“快去叫卫生所的赵医生!快去啊!”忆兰发疯一样推水生。水生抢步奔出门。
“逸山兄弟,逸山兄弟,你忍住。水生叫大夫去了。”忆兰泪珠纷纷,左右胡乱了件布紧紧地捂着伤处,正是没做完的逸山的衣服,血迅速把衣服染红了。
“别哭……别怕……”逸山看着忆兰悲泣的容颜。
“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逸山忍住剧痛,苦笑道,
“他,没骂错俺,都是俺自找的……俺不怨你,也不怨水生哥……”
逸山突然抬头望向满脸是泪的忆兰,眼睛比星星还亮,还深情,
“忆兰,我能叫你一声名字吗……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叫你一声了……忆兰。”
忆兰哭着点点头。看着逸山明亮的眼,内疚愧悔。
“我该叫他走开的,该叫他快点走开的。”忆兰发疯一样想。
“忆兰……打你嫁过来,俺就没把你当嫂子看……你比俺还小,俺当你是妹子……”
逸山喘了口气,痛得拧了眉,缓了口气又说,
“俺原来有个妹子的,解放前被人拐卖了,再也没找着她。先时你嫁进村,俺恍然以为是俺妹子回来了……咳咳……”
“别说了,别说了。”忆兰悲泣。
“忆兰……别哭,好妹子……”逸山的声音温柔得象花下的低诉。
“俺想保护你,可是。俺没做到……看到他打你,俺又急,又恨,望着你们屋的灯,几乎几夜睡不着,可是……他是俺堂哥,忆兰,俺没办法……俺只能帮你多干活……忆兰妹子。俺还有很多话说……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声音越来越轻,逸山口里突然喷出一口血沫来,头一歪,没了声息。
“逸山兄弟!”忆兰悲不自抑。
田逸山死了,田水生以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李忆兰带着刚满月的女婴,被李武心接回了家。
一个月后,因为忆兰的证词,水生被重新认定为过失杀人罪,被判无期。在父母的主持下,忆兰跟水生办理了离婚手续。
新生的女婴被李武心取名为田思(意为“思过”)。
忆兰回家大半年了,少言寡语,神情恍惚。说是病,又不烧;说不是病,见人无话,常独自风中驻立,半日无语;夜半无人,对月含泪。
李太太瞧着心焦。商于武心。
武心也是瞧着心烦。想来女大不中留。还是托人对门亲,打发了她吧。
虽然忆兰容貌生得齐整,又是初小毕业读过书的新式女学生,现如今,却早已昨是今非,忆兰早已不是当年钗在奁内待时飞的闺中少女,如今的忆兰,虽未披麻,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寡妇,何况还带着个赔钱货的女孩。城里几家老亲都不愿对亲,李太太受怕了农村的苦,也不愿把闺女再嫁到农村乡下,只好托人往近郊的集镇上寻找。
第二年,孩子刚满周岁,媒人终于给忆兰寻到了一门新的亲事。
是距城五十里外的郑家集镇上的一个石匠。
媒人说,石匠今年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一独苗,父母早亡,这上,去了翁姑的辖制,下没有大小姑子闹心,过去就当家,最是合适不过的了。
石匠虽住在镇上,附近村里也有两亩薄田,镇上有房子,又有手艺,真是吃穿不愁。
俗语说,媒婆的嘴,西城河的水,死的她能说成活,丑的她能说成美,最不能信的。
可是搁不住天天来说,说的多了,自然就信了。
“闺女啊,不是爹妈不留你,眼看你几个兄弟都大了,马上也要寻亲事了,你老留在家里,不老不小的,不成个事啊。女人,总得嫁人。这个石匠虽然岁数大点,但大男人知道心疼媳妇。人家是头婚,不嫌你是个二婚,还答应抚养小思,你还有啥不知足的呢?闺女啊。你可叫你妈碎了心哦。你爹都抱怨过俺好几回了,说俺老纵着你,上一次不是纵着你,也不会把你嫁了水生,也不会出这档子事。这一次,俺是不敢做主了,都听你爹的吧。你爹说不错,应该不错吧。闺女啊,忍忍吧。这是你的命啊,孩子。咱们女人就是这个命啊。俺的闺女啊。”
忆兰原是不同意的,可转头想想,老在娘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总要嫁人不是。嫁谁不是嫁啊,心都死了,活着的,不过是个躯壳,为了思儿,只能这么活下去。
过完中秋。忆兰嫁了。
嫁过去之后,忆兰才知道被媒婆骗了。
这个石匠是长得五官端正,可腿有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
家里在镇上是有房子,却是两间破到不能再破的茅屋。家徒四壁。
最可怕的还不是人残家穷。而是这个男人脾气暴躁,打起人来下狠手。
结婚才一个月,忆兰已经被打得混身是伤,青一块紫一块。
忆兰不知道,原来这个石匠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经常爱打人的人。
忆兰临出嫁前夕,石匠的远亲近邻们见了石匠还说笑:
“石匠哥,听说新嫂子是个女学生?长得跟个仙女儿似的?瞧瞧石匠哥子嘴咧得,炸了线的鞋似的,你哥子且兴着点,别乐过了头,小心被媒婆骗了。”
忆兰嫁过来当天,石匠着实紧张,虽然咱条件也不咋样,可毕竟媒婆说的天女散花一样,不由人不抱着点希翼。
成亲那天,新人头盖红,在媒婆的搀扶下,下了架子车。
石匠的心落了一半,不错,最起码红盖头下的身段儿苗条,玲珑有致,面庞再不济,有这个身段,足足对得起自己,十里八乡怕还找不出这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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