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把灰白发,闭眼久久的沉默。
果然。
阿溪还那么的年轻。
可他已经如斯老去。
云岐,
你果真……连见他都不敢了。
本该走远的人就在门外,侧身面向房门,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再推开。花溪眼中深切翻滚的情绪,说不出是憎恶是痴念还是心疼。
他,他看见了灰白的发。
云岐却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果真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和灌给他绝尘水一般的模样一般的铁石心肠,不论多少年,多少年,他都记得他。
八十年的苍陆长隔。
到底谁在忘却。
隔着这样一扇薄薄的门,两个人如同隔了整个苍穹阔地,间隔和沟越就在眼前,心却如何都爬不过去。
他在忘却。
两个人一样的心思,默然对立着同一扇门,揣测着本该最亲近的那份心肠。
深秋萧瑟的风扬起袍角,花溪皱眉捂着胸口。前几日的剑伤还在作疼,此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疼。昨夜收到这里的传信,他就从一江之隔的烟城急马而来,终于见到了。
为何,比不见时更疼?
他皱着眉,沉默的孤立。
云岐闷进被褥中,苦涩的无眠。
……到底谁,在忘却?
☆、章十四沧海桑田
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云岐已经靠坐在榻首,独望窗外萧瑟渐暗的天色。
“哗——”许牙牙快步蹿进内屋帘帐,端着碗热气腾腾药汤,被烫的呲牙咧嘴。“老爷子,终于醒了啊。快些把这药喝了,已经煎了一天,再热一遍就没药效了。”他坐上榻侧,给云岐递过去,才发觉云岐的沉默。
“是身子不适吗?”他困惑的凑近,端看云岐的脸色。“小爷亲自下针,不应该不舒服。老爷子,是脊骨上还疼?”
云岐接过药,“无碍。怎么,你金针找回来了?”
“是花衾楼的长廉大哥帮的忙,幸亏你那暗语管用,不然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他心有余地的搓了搓手,斟酌了一下,还是抱肩靠在榻侧,问道:“说起来,老爷子你和花衾楼交情不浅?”
“点头之交而已。”云岐皱眉灌完药,“怎么给老子喝这么苦的东西。”
“喂喂,良药苦口啊。”
“你前面说的长廉,是跟在花溪身边的那个长廉?”云岐不动声色的摩挲在碗沿。“这个花衾楼就是天算花家么?”
“你是活在哪里的人啊?”许牙牙怪异的打量他。“花家很多年前就改建花衾楼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在西疆也是人人知晓。整个南域就跟在花楼主身边的一个长廉,老爷子,你过去住的地方还真是僻远,消息可不大灵通。”
“我住哪里?”云岐冷笑了几声,猛然伸手拍在许牙牙后脑上,“老子就是住在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也比你小子聪明有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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