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老凌家一家老小干劲十足的忙活着采朱果,熬果酱,做糕片,俨然一间流水作业的农家小作坊。
那日,辛夫人来访说起朱果糕,姚月倒是深受启发,怀孕的妇人最是爱吃这酸甜之物的,随即央求在辛家糕饼铺子里代卖这糕。
辛记糕饼,杂货铺子在江陵城遍地开花,人流如织,朱果糕经过改良倒也合适大量贩售,冠上辛记的名头,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
此等好事,如何叫人不喜!
刘管事那日之后又来了一趟,与凌家小夫妻商谈代卖糕点一事,临行前辛夫人特意交代过,不能怠慢了凌娘子,利钱分配辛家决不能多占。
姚月本想着能占小份便好,不曾想刘管事开出二八分利,老凌家独独占了八层,心里明了,恐怕是辛夫人卖与她的人情,实乃是莫大的恩惠啊!
盘算着朱果糕片的前景,姚月打算主推朱果片,备上几盘各式各样的朱果糕以作试吃赠送之用,致小巧的油纸袋也是以前惯用的。
跟刘管事商谈好,姚月和云松一道儿送了糕片去辛记糕饼铺子,细细的嘱咐了卖糕的法子。
归了家,姚月也估不准这朱果糕片的行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待云松放了工回来,截住他问道:“松哥,辛记糕饼铺子啥情况?”
云松说了见闻,那东街各式大小铺子就数辛记糕饼铺最为热闹,安了她家媳妇儿的心。
“媳妇儿,你这法子虽吸引人,可咱一天得凭空送出去多少糕?”云松觉着媳妇儿着包子打狗的法子不甚有道理,狐疑地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送也只是送惠顾铺子的前十人。”姚月倒了杯水递与他,耐心的解释道。
云松听媳妇儿这么一说,倒也放了心,憨笑道:“还是媳妇儿脑子好使!”
“你可别给我灌迷糊汤,凌来福那五亩洼地你可有甚打算?”姚月嗔道,忽的想起那罪魁祸首来。
“能有甚打算,那地儿现在还积着水呢,我看,等来福哥回来就还与他吧。”云松想起这混事,脸拉了下来,蹙紧眉头。
姚月还真不知道这木头脑里灌了啥符水,那五亩地可是老凌家花了五十两银子高价买来的,反正,她认准了地就是她家的。
“我可不答应,洼地也是地,好歹是咱家花银子赎回来的。”姚月一脸的郁,她才不会放了到手的福天宝地呢。
云松见她不悦,不好再僵持,也就随她欢喜吧。
“你可得置好了地契,还有,过几日你找些人将那五亩地挖成塘子,养鱼虾也是极好的。”
姚月说出心里的打算,她现在可是挣钱心切,钻到了钱眼里,顾不上恁多了。
云松点头应道,看着她轻盈的身影飘过门槛,心里荡起涟漪,美得冒出了泡泡。
薄暮炊烟笼罩着清平宁静的凌家凹,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驶过,留下不甚清晰的车辙,蔓延在泥土道上。
老凌家小院前,刘管事御马停车,姚月闻声急忙出门,问道:“刘管事可是有甚事,来的这般匆忙?”
“小娘子,你是不知啊,老夫照你的法子任人试吃,送了三天的糕片,等到今儿个才正式卖,一大早店前就排起了长队,将朱果糕片哄抢而光啊,这不,我来带些货回去,应付明个。”
“好说好说,刘管事先进屋喝杯茶,这一路劳累了。”姚月说话间将刘管事让进里屋,沏了热茶奉上。
刘管事端了茶吃了几口,放在一旁,急道:“凌娘子,这朱果糕片卖得极好,可得多备些。”
“那是自然,家中还有些备料。”姚月应道,面上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气。
刘管事摆摆手道:“凌娘子,老夫可是跟你说实话,咱家老爷可是有意做大这门生意,你可得早作准备。”
姚月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笑道:“多谢刘管事提点,您的恩情老凌家记着呢。”
那朱果糕片本就是薄利多销,就算是卖上了高价也不过一日赚得三五两银子,辛家老爷怎的就惦记上了呢,姚月百思不得其解。
送走了来去匆匆的刘管事,姚月心里有了几分底气,朱果糕片卖得这样好,一旦传开了,有心之人自己琢磨倒也制出来,岂不是失了商机,不如咬牙下狠心大干一场。
晚间饭桌上,姚月胡乱拨着碗里的米粒,一脸心事,道:“山上的朱果差不离该落了,我寻思着在村里雇人采果子,咱家收购。”
一石激起千层浪,姚月的一句话惊得老凌家大大小小掉了筷子,瞪大了眼睛,好似她在发梦语一般。
云松最先发话,道:“媳妇儿,雇人那可是地主老财干的事儿啊,咱家,咱家……”
姚月打断他,微怒道:“我晓得,可是眼看朱果都落地上了,铺子里糕片要得急,那里还顾得上别人的闲话,就这么办了。”
“柏哥儿,明儿你写了告示贴在祠堂前,凡是采了朱果,就可以拿到咱家来,两斤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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