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是年纪小,做什么都以为自己不后悔。他们两个人,还不满十八岁的年纪,就一起跑了。
他们都还没经过什么风浪,凭着自己身的素质也没有那种境界,没有那种情,对于人生只能用懵懂的态度去冲去闯,心里有了疙瘩无法解开,也只知道患得患失,对于不平的对待心里也只是在自私自利,原来她以为自己能忍耐的,可没想到最后,先受不了的人是她,最后,做出决定的人是她。
就在那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很恐慌。他正拿下了自己的第三个山寨,忽闻自己即将为人父,又想到这样可以缓和他们渐渐淡漠的关系,便在寨子里大肆庆贺。
可她面对这热闹欢腾的场景,已经心如死灰了。旁边的人不停过来敬酒,余盗天杯杯接受,表现的很豪气。而她就面色苍白的坐在他身边,一句话都没说。
散场之后,他一身的酒气,抱着她笑,“我们有孩子了,艳儿,我再也不怕了……”
“你喝多了。”他身上的酒味呛得她想吐,赶紧推开他。
“艳儿,让我抱抱你,你今天又是不愿意了,你是不是诚心要把我逼到别人那里去?”
“我想我现在的状况给不了你什么,你想去就去吧。”
“不行,我不去,我就要你!”
她低声求着他赶紧走,可他就是一问地缠着不放,嘴里也说着胡话,“你别怕,我们不会分开了。你别担心我们会像你爹娘那样,老死不相往来,一分开就是十几年,我们啊,会在一起的,我保证,我一定守住你。你别看我这里现在收了别的女人,她们都比不上你的,她们是我抢来的,你不同,你是我的……”
“我知道。”
余盗天不懂她为啥越说脸越冷,但想到她怀了孩子,可能比以往更难伺候,便更讨好道:“其实你爹娘也不是分开了,他们虽然没有在一起,但是有了你,他们就永远不会散。”
“如果是我,知道无法在一起就不会把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想着即使拖累对方一辈子,也不能把这股联系的血脉斩断,这才是真情意啊,你对我就没有真情意了?”
“我没有这么狠心,我会让你自由的。”
她说到做到了,希望他也可以。可是关键时刻,他竟然比她心软。当他半年之后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在他面前哭号的时候,他把周围能毁的器具都摔打完了,就是不敢动她。只能声嘶力竭地对她嚎叫,“你说,你把我们孩子怎么了?”
有什么可说的,冬承艳冷眼看他,“我连你都不要了,还要你的孩子做什么?”
“你……”他红着眼,冲上了掐住她的脖子。
来吧,等的就是这一刻了。当初流产失血,她不想死;沦落街头,她不想死;颠沛流离,她不想死,为的就是能死在他手里。
一辈子都给他了,这样结束,正是所求。
可为什么她昏过去以后,还要醒过来!
再次见到余盗天的脸,她是心灰意冷了,既然这条命他现在不要,她且留着苟延残喘吧……
于是困荣山下,一住十余年。
这这十年间,冬承艳不大乐意让翠寒门的人来看她,因为每次在他们的眼神里都是怨言。不是她受不了埋怨,而是凭什么让不相干的人来讨厌。
可是春瑟是个例外。今年这孩子十岁了,原来十岁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每次见到他来都有变化,总觉得见他一次就长大了一点,怎么就是这么可爱呢!看他小时候来,才会叫人了,整天和陆泛鸿缠在一起,大师兄大师兄地叫,声音脆生生地,多好听;后来陆泛鸿出门几日,把他暂时拜托在她这边,每到他一回来,瑟儿就抱住他不放,大师兄大师兄的不停地叫。
她当时就想,如果……也有这么大了……
这次她送春瑟走了,知道他是心心念念着陆泛鸿,心里想念,非要去看看。即使对方身在千山万水的西境,他也非去不可。
这么执拗的想念,她或许是好久以前就不敢有了。抖擞一下心神,她收回思绪,收拾了包袱,再次回到了深山中。
半年之后,按道理说,春瑟又要来看她了,可是她一早下了山等着,连等了半月都不见他来。突然这天,春瑟手下的有常急冲冲地跑过来,“二师嫂,公子出事了?”
冬承艳吓得一惊,“什么事?”
“来的路上,和不独打闹,掉山崖下面了。”
“什么?”冬承艳难以置信地看看他,“走,带我去看看,怎么就掉下去了,这么点大的孩子,你们也不知道……”走到门口时,她转念一想,“那不独呢?”
有常笑了一下,“自然是蹲山边上哭呢,这下他是要命了……”
冬承艳狐疑地看看他,还预备说什么,只见有人自己蹦出来了,“你说谁哭了!”
见到不独的自动现身,有常笑骂他,“喂,明明说好是你躲起来的,出来干嘛?”
不独气恼道:“撒个谎都不会,人家二师嫂已经看出来了!”
冬承艳面无表情看看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回头坐下。
她这么淡定,没有骂也没有问,不独有常只得面面相觑。
“怎么办,公子交代了的,现在被你搞砸了。”
“是我搞砸的吗?你冤枉我,我要向公子告你。”
“那现在怎么办?”
“直接迷晕了带走呗,难道你忘了公子吩咐的?”不独瞪着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冬承艳本来喝口水,想让他们自便的。可这俩人,居然当她不存在样的,自己在那里嘀咕起来。到他二人靠近时,冬承艳早已有了戒备,可没想到,不独直接掏出一把香粉洒在她面前,她晕晕乎乎地就不省人事了。
有常坐收成果,“亏你想的出来。”
冬承艳再次睁开眼,看到春瑟在训人,“你们两个,到底给我二师嫂下了多少药啊?怎么人都送到西境了还没醒。”
有常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就看到他一把撒过去,然后人就晕了,我连阻拦都来不及……”
“你还有理了?”
“对,公子,都是他不好,才逼得我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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