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还是更得勤快点好了^-^<hrsize=1/> 同征学堂和县衙隔了两条街,前门和本地李氏富商的后院毗邻。徐雅堂下了学,刚跨过学堂门槛,就听到一阵嬉闹声从院墙那面穿透而来。他仰起头,一只翠绿蜻蜓风筝正在半空里翻飞。
“再高些,再高些!”
“不能再高了!“
“试试嘛!”
于是,那只蜻蜓又试着再往高处攀爬了一段,终究不胜其力,栽了下去。
“我就说不能再高了嘛,都怪你!”
“明明怪你,都是你不会放!”
“我怎么不会放?要不你试试?”
……
两个孩子必是脸红脖子地吵得不可开交了吧。徐雅堂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带了一丝羡慕的意味。
沈知微骑着马从同征学堂门前经过时,看到的就是仰首冥想的徐雅堂。
“小堂。”沈知微翻身下马,朝徐雅堂走去。
“沈大人。”徐雅堂正打算行礼,沈知微连忙阻止了他。“没有旁人的时候,你就不用和我多礼了。”这孩子初见他就不怎么讲规矩,对于这样的亲近,沈知微感到莫名的喜欢。
“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宅院子里有两个孩子在放风筝,吵吵闹闹的。遂想起以前在洪桐,我和邻家几个孩子也是这般玩闹的。”
看着少年放低了的眉眼,沈知微的嗓音温软得似能拧出水来:“你想家了?”
“沈大人,”徐雅堂蓦地变换了颜色,俏皮地说:“我家在城北那头,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有啥好想的。”
沈知微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
“对了,猜灯谜赢来的风筝放过了吗?”
“没有。没舍得放。”那晚徐雅堂回到家,便将鸳鸯风筝挂到床帐内侧。崔琰百般央求也只得碰了一碰。如是视若珍宝般的态度,沈知微断然是不会想到的。
“竹马踉跄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小堂藏着它,它该憋坏了呢。”沈知微顿了顿,想起一事:“我那倒有一只闲置的风筝。小堂不舍得家里那只,就把我那个拿去玩吧。”
“好啊。”
“我家就挨着县衙,离这儿不算太远,跟着我去取吧?”
“好啊。”欢喜雀跃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眼里。
老管家打开咿咿呀呀的大门,徐雅堂随沈知微往书房走。县令府并不宽敞,只前后两个小院子,一进的房子。除了老管家,徐雅堂再没瞧见一个家丁。
“沈大人,您府上不用婢女吗?”
“尹叔是我们家的老管家了,我从小受他照顾惯了,有他就够了。去年来了庆云,又找了本地一位大娘帮着做饭、收拾屋子。今天王婶家中有事,告假回家去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沈知微的书房。
徐雅堂前脚刚迈进门,不由得一声惊呼。十尺见方的屋子,三面依墙由地及顶的架子上都摆满了书,铺天盖地。
“沈大人,难怪您十七就名动江南。”
“哦,原来小堂早就认识我了?”沈知微从堆放旧物的箱子里抬起身,温蔼地看着徐雅堂。
“香烬冷,锦衾寒。梦游芳草路,醉过杏花天。泥金小字回文句,写向红窗夜月前。”徐雅堂冲沈知微调皮地眨了眨眼,“沈大人,您在向何人诉相思呢?”
沈知微一愣,眼神空濛了一瞬。“那天清晨宿醉醒来,在客栈墙上留下的游戏之作,未曾想竟能流传得如此之广。”旋即,他的双颊又浮上笑意:“小孩子家,打听这个做什么。”他重埋首进了箱子,找出风筝,掸了掸灰尘,拿给徐雅堂,“喏,这下不用眼馋别人的了。”
徐雅堂揣着暗旧了的蝴蝶风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争辩自己已不是个孩子。但话到舌尖,打了个转儿,还是吞回了肚里。做个孩子能亲近他,又有何不可呢?
只是,一首回文诗,他写给了谁?
沈知微斜睨一眼窗外,墨蓝的天色一点一点盖过昏黄,夜,要上来了。
“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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