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伊特,别犯愚蠢!”兰斯洛不高兴地上前了一步,瞥了一眼满脸木然沉默的囚犯,神情复杂地拦住了休伊特。“我们还是公平地来决定比较好。”
也许是忌惮兰斯洛的强悍,毕竟杰麦因的枪在他身上,休伊特竟然退后放下了刀子,过程中看到了站在船舷边发愣的陈截,吼了一句:“死中国佬,被炸懵了?看什么呢?有那个亚洲小妞的逼好看么?”
听着这话,琪儿不禁神色很是不快,“休伊特,你的嘴就不能干净点?”
休伊特看了一眼站在琪儿身边的兰斯洛,只得把自己下一句咽了下去。
可奇怪的是,平常对针对琪儿的脏话反应很大的陈截,此刻却仿佛聋了一般,只是使劲探着头朝着船外的海面看着。“你们快来看,海,海!”
“狗屎,海有什么好看的,我现在看海都看腻了,什么时候看到陆地了再发疯吧。”众人牢骚着,却是不由自主地随着陈截一同探头出去看海面,然后同一时刻被惊呆了。
此时朝阳已经从海面升了起来,波光粼粼下,却漂满了死尸,人的死尸。都已经被海水泡得浮肿溃烂,甚至发白。一个个肚皮胀得高高,眼珠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紫黑的空洞。尸体间更漂浮着各种杂物:废弃的轮胎、塑料盆、泡沫箱子、矿泉水瓶子。。。尸体和杂物在海浪的作用下,一次次不知疲倦地撞击着船舷,而那些挣扎纠结的表情,更让这一切看起来是一群海上的僵尸在试图攀爬巨轮。
众人放下了小船,陈截、囚犯和老巴尼三人被吊了下去打捞有用的物品。可到了下面才发现尸体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地挤得小船本无法移动。三人只好忍着恶臭,用长杆一个个尸体地翻转着来寻找有用的物品。
“妈的,看着一堆尸体,却都是泡烂的不能吃的,上帝这能折磨人!”老巴尼抱怨道。“风暴后的海也太奇怪了,清澈得跟我家后面那个游泳池一样,本来刚才你那喊声让我以为碰倒了鱼群,哪里知道是蜕化了鱼尾的一群死人。”
靠近了才发现这片尸体竟然都是亚洲人,一个个穿的都很日常,很冬天,毕竟此时算日子还没有到二月。只是此片海域如此温暖,却又怎么会有北方人?
“陈截,你认不认识这个字?”囚犯突然开口,拉过了一件死人身上的西服,指着口别着的塑料名牌问道。
“这是日文,我不认识,不过上面有两个字我认识,是东京。”说完,三人不禁楞了,东京?难怪都是亚洲人,可是东京人怎么会漂浮在这里?
“太奇怪了,东京在北方海域,这里明显不是,咱们再看看其他的。”老巴尼摇了摇头,继续在一堆尸体中翻着。
可是随着他们的继续搜寻,竟然发现了更多的带有东京字眼的物品和标识,甚至还包括一张广告牌,上面亮晃晃地写着新宿两个大字,不由得三人不买账。
“看来东京估计是遭了海啸,这些人估计都是被海水卷走了,顺着洋流和我们漂到了一起。”陈截分析道,老巴尼听了也连连点头,只有囚犯依然漠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继续拨弄着尸体。
陈截不可能知道,此时他们就在东京的上空!他们船底下的深水中,就沉睡着那曾经的世界第一繁华城市!海啸不是卷走了这些尸体,而是彻底吞没了他们。数千万的尸体,能浮上水面的虽然只占少数,却也有足够惊人的数量。
翻了半天,三人倒是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陈截在一个看似山口组满身纹身的家伙身上找到了一个防水的打火机,老巴尼更是走运,竟然找到了一具警察的尸体,搞到了一把枪!当然,他没忘了用同盟和悄悄多分的条件来买通陈截与囚犯的守秘,毕竟船上他们三人现在最弱势。
囚犯倒是很奇怪,一直挑穿着极度光鲜,一身名牌的尸体在找,让陈截和老巴尼好一个嘲笑他的财迷。只是最后当他在一个手戴百达翡丽的家伙身上翻到了一张红色的类似信用卡的卡片时,却激动地叫了出来。可一秒钟后面对陈截和老巴尼询问的眼神时,却又一下子回复了沉默冷淡的脸色。
三人忙了几个小时,都是疲累不堪,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油轮上。当休伊特听说三人一无所获时,一脸的不信,但又不想忍着恶臭去搜他们的身,只好悻悻作罢。
不过尸体都是东京人的结论却是实实在在地震惊了所有人,毕竟大家都是航海老手了,分得清起码的洋流和海域知识,虽然都想去相信陈截这个菜鸟对于尸体从日本漂过来的说法,但心底却都多了一丝霾,对于前方有陆地的奢望又少了一分。
几个小时后,众人又坐在了那间会议舱室里,光滑的地板上,那个空荡荡的酒瓶又一次在快速地转动着,同时也继续反着不算强烈的阳光。被大火烟熏过的天花板已经是漆黑一片,更不时往下掉着渣子,但却丝毫干扰不到众人那专注的神情。
也许在过去两天死去的人实在多了一些,又也许因为已经看过了那在海洋上遨游的东京尸体旅行团,此时众人的眼里少了几分紧张,甚至在他们没意识到的灵魂深处,突然多出了那么一丝期待。
期待那个该死的瓶子指向自己,期待能痛快地脱离这人间地狱。
瓶子很巧合,也很不出乎意料的停留在了陈截面前。如此地自然,害得陈截自己都忍不住浮出一丝苦笑。
“哈哈,这就是命运注定!”阿克什那尖刻别扭的嗓音响起。“休伊特老大要修理你,就是***替上帝行事!”说着就抽出把刀子,朝着陈截冲了过去。
陈截没有站起来,他此刻甚至没有再抬头看众人一眼,只是用心地摆弄着手里刚捡到的打火机。火石摩擦出来那轻微的火花看起来是那么可爱,就如他自己在世界上的诞生一般,平凡,渺小,却又充满了希望;那笔直的火苗是那么的温暖,仿佛是自己一生庸碌,却在灾难最后的时刻寻找到的那份唯心的勇气。
“叮!”陈截合上了金属盖子,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既然,已经活过了,燃烧过了,那就。。。灭了吧。
冰冷的刀锋已经晃进了他的眼角,他此刻终于摆脱了以往的懦弱,平静地仿佛一块石头,甚至冷静到能看到刀锋倒映出的琪儿与瑞莎捂住眼睛的景象。
“这不对。”他身旁的老巴尼突然站了起来,从那油腻腻的厨师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冲着阿克什扣动了扳机。
三声枪响过后,在众人一片惊异的眼光中,阿克什趴在了地板上,后背和大腿上出现了两个血洞,创口翻开的血红乎乎地绽开着,流淌出鲜红的粘稠体。
但这都不是致命伤,阿克什的头颅此时只剩下了一半,白花花的脑浆和一颗眼珠散碎了一地。明显老巴尼没有意识到这是只大口径手枪,低估了威力,不过他此时握枪的右手也被震得一阵发麻。
“你们轮机室明显是搞了鬼,每次死的都是和你们不对付的人。”老巴尼瞥了陈截一眼,对他那一脸惊讶和感激的表情有些鄙夷,难道我这个老厨子那句承诺就那么不值钱?“我觉得要换个方式来决定谁被吃,转瓶子明显不公平。”说着便把枪口指向了休伊特
休伊特也一脸沉地站了起来,掏出了自己从大副那里捡来的手枪,指向了老巴尼。“你个死厨子,又不是让你死,别没事找事强出头。”
兰斯洛本来坐在那里不想手,可身旁的琪儿却突然捏了他一把,只好开口劝道:“死了一个人了,你们俩可以把枪放下了。”
可是两人明显是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都死命用枪指着对方不放。
“阿米尔、老船长、陈截,船上就这么几个好人,你却都要一个个杀掉当吃!我只是个厨子,每天却要亲手切割着这些船上对我最好的人的尸体!今天老子不活了,怎么也得弄死你这个混蛋!”老巴尼昔日猥琐的脸上此刻已多出了一丝狰狞。
“哈哈,你到底也不过是个厨子而已,抓菜刀的手碰到枪就不会用了!”休伊特却是损毒的笑了起来。“子弹用光了都不知道,看来你人确实老了,也不出什么了!”
就在老巴尼转眼看枪膛子弹的刹那,休伊特突然一把抓起旁边瑞莎的头发,把她往老巴尼身前推去。瑞莎的尖叫声中老巴尼手忙脚乱,而休伊特则对着瑞莎的后背开出了一枪!
瑞莎也倒在了血泊中,老巴尼想要再瞄准休伊特,却看见墙角那张桌子狠狠地向自己砸来,原来休伊特的枪里只剩下了一颗子弹,慌忙下只好借周围来争取优势。
老巴尼狼狈地躲过了桌子,刚举起枪,却已经被休伊特挨近了身,用刀子逼住了脖颈,但他也快速的把那冰冷的枪管对准了对方的脑袋。两人又回复了对峙。
“兰斯洛,你就这么看着休伊特胡作非为吗?”琪儿已经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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